许仙闻言便开始描述起那送骨女子的相貌,只是那女子虽生的美丽,但却并无什么区别于他人的显著特征,因而说了半天,祁春兰仍是不知他所言何人
于是王胜又开始讲起与与自己春宵一夜的那女子具体容貌。
只可惜与许仙类似,说了半天也并无什么明显特征,皆是什么柳叶细眉,樱唇小口的似是而非词句,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此时灵犀开口道:“入画姑娘浸淫丹青之道已久,技艺超绝,祁施主不如让她进来帮个忙,将许施主王施主所描述的女子相貌仔细画下来?”
祁春兰眼神一亮:“大师果真七窍玲胧,我这就去寻入画。”
说话间她已经起身出了屋门。
不多时,神采奕奕的入画便跟着祁春兰进了屋子。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沉砚上船之后,入画的精气神都是焕然一新。
此时的她已经听祁春兰讲清楚了事情原委,只是对着灵犀许仙见礼之后,便将备好的纸笔铺开在桌面。
王胜又开始仔细描述起那女子的相貌。
入画听的仔细,半晌才开始落笔,画了几笔之后又问王胜是否相象,若是相象,便继续往下画,若是不象,则再根据王胜的说法重新修改。
这样的流程反反复复多次之后,一副栩栩如生的女子面部画象终于浮现于纸上。
王胜看着那画面上的面容,神情复杂,喜忧参半难以言述。
许仙看了半天,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是那送骨的女子。”
祁春兰则摩挲着下巴,望着那副画柳眉微蹙,显然在仔细思索。
半晌,她摇头道:“很是眼熟,想来是在我绣执院待过的丫头,但想不起来具体是谁了。”
迎着灵犀投来的问询目光,祁春兰苦笑着又补了一句:“我年龄大了记性不好,而且这些年来绣执院的丫头们来来去去不知有多少,有些我也只见过一两面,如何能记得清。”
没等灵犀说话,她又望向入画道:“你可认识画上的丫头?”
入画摇头道:“妾身在绣执院才待了多久,妈妈都不认识的人,妾身又怎会认识。”
祁春兰满含歉意的看了眼灵犀。
此时王胜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脸颊通红,掌心尽是鲜血。
灵犀忙又为他度了些真气进去。
“祁施主,劳烦先安排王施主休息。”
祁春兰连忙喊了几个下人进来,搀扶着王胜离开。
许仙说道:“劳烦入画姑娘再画一幅我与大师今日要寻那女子的画象。”
“这是自然,许郎中请说吧。”
约摸着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后,又是一张女子面容跃然纸上。
这一回不同于方才,祁春兰只是扫了一眼这画,神情便顿时一僵,继而瞳孔猛然缩紧,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啪的一声,她手中檀香扇掉在地上。
看着仿佛是见了鬼般惊恐不安的祁春兰,灵犀知道此行终于要有所收获了。
许仙更是神情激动,强行按耐情绪,等待着祁春兰的后文。
“妈妈,您没事吧?”
入画一脸担忧的上前,搀扶住眼看就要腿软倒地的祁春兰。
后者没有理会入画,转而颤声询问许仙。
“你你确定这画里的人出现在了医馆,还送了王神医一块所谓的仙鹿腿骨?”
许仙点头道:“千真万确,入画姑娘技艺高超,画的分毫不差。”
祁春兰又看了眼那画,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陈丫头都死了多久了”
“死了?!什么死了?!”
许仙震惊反问。
祁春兰语气沉重道:“这画上的丫头我的确认得,而且只怕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长长吸了口气,祁春兰又喝了口茶,待情绪稍稍平复些之后,她方才缓缓开口。
“这丫头叫陈月,死了已有三年之久了,三年前她确实是在我绣执院,而且身份不一般,是我绣执院当年的花魁。”
“当时的她容貌冠绝江南,不知多少达官贵人都以得她青睐为荣,说是她一人养活了半个绣执院都不为过,因而我将她视若掌上明珠,生怕出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事情,可谓是日日加以呵护,说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也丝毫不为过。”
祁春兰顿了顿,有一抹痛苦之情攀上眉梢。
“只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出了意外三年前的除夕,她告假回家,说要好多年未曾归家,现在挣了不少银子也想与家人好好过个年,你说这要求我岂能不许,于是便许了她的假,要她在元宵节之后回来临安便是”
“只怕这元宵佳节之后,便再也不见陈月了?”
说到这里,许仙也猜到了些什么,轻声叹道。
祁春兰惨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后来眼看着到了二月还不见陈丫头的身影,况且已经有不少显贵三番五次的问我陈丫头何时回来,我便着了急,忙使唤了几个小厮去她故乡寻人,等那几个小厮带回信来,却说是陈丫头的家人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陈丫头,连陈丫头要归家的事情都不曾知晓”
入画听得入神,不由的连连叹息。
祁春兰还在继续说着。
“于是就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没了踪迹。”
许仙皱眉道:“如此听来,这陈姑娘倒象是假借归家的名义,趁机跑了?”
毕竟青楼中的女子,没有几个不想恢复自由之身,更何况陈月身为头牌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趁着这机会拿着一辈子都未必花的完的银票远走高飞,怎么想都是很不错的日子。
祁春兰面白如纸,低声道:“陈丫头若真是跑了,那反倒是好了。”
入画忙问道:“妈妈何意?难道后面是又寻到了这位陈姐姐的下落?”
“找到了,只可惜找到的是陈丫头的尸骨”
入画大惊失色。
许仙追问道:“如何找到的?”
祁春兰道:“陈丫头不是一般姑娘,与她交好之人中有不少临安的大人物,不少人在朝堂之上都能说得上话,这其中与陈丫头关系最为密切的,便是临安知州的二公子,刘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