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你儿子想杀人!
王翠花象一阵黑旋风,卷到了人群跟前。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得象个粽子,瘫坐在地上的宝贝儿子,心疼得象是被人剜了一块肉。
“丁伟!我的儿啊!”
她扑过去,想解开绳子,却被旁边一个民兵拦住了。
“干什么!别乱动!”
王翠花解不开绳子,便转头对着张大彪撒泼,伸出指甲就要去挠他的脸。
“张大彪!你个狗腿子!凭什么抓我儿子!
他犯了什么法了!
丁浩打他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现在倒来欺负我们了!”
张大彪被她这副泼妇样气得脑门青筋直跳,
他猛地后退一步,躲开那挠过来的爪子,
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你给我放老实点!王翠花!你再撒野,我连你一块儿捆了!”
“你敢!”
王翠花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我儿子被人打了,你们不管!现在还捆他!还有没有天理了!
丁浩!你个小畜生!
你是不是又使了什么坏心眼,串通他们来害我们家!”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把附近几家屋里的灯都给喊亮了。
门被推开,越来越多的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不是丁大义家的婆娘吗?大半夜的嚎什么呢?”
“还能嚎什么,她那个宝贝儿子被民兵给捆了,你没看见?”
“哟!活该!下午丁浩揍他那一巴掌,全村都说打得好!这小子肯定又没干好事!”
听着周围的议论,丁大义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紧赶几步,拉住了还要撒泼的王翠花。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低声呵斥了一句,然后才陪着笑脸,对着张大彪拱了拱手。
“大彪啊,你看这这大半夜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伟这孩子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冲撞了的地方,我这个当爹的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丁浩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家子表演。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这恐怕不是什么误会。”
他从门里走出来,站到张大彪身边,看向地上的丁伟。
“我倒也想问问丁伟,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地爬到我们家墙头上,是想干什么?
是想进来喝杯茶,还是想看看我家的月亮,是不是比你家的圆?”
丁伟被丁浩的目光一扫,吓得一个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看他。
王翠花却不依不饶。
“爬墙头怎么了?他就是心里有气,想吓唬吓唬你们!你们家又没丢东西!凭什么捆人!”
“没丢东西?”
张大彪冷笑一声,他弯下腰,从丁伟摔下来的地方,捡起一个东西,举到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用棒子面做的饼子,在手电筒的光下,能看到里面混杂着一些黑色的颗粒。
一股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
张大彪把饼子凑到王翠花的鼻子底下,
“你自己闻闻!”
王翠花被那股味道呛得连连后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耗子药!
村里人谁不认得这个味道!
周围的村民们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这是耗子药啊!”
“他爬墙头不是为了偷东西,他是想投毒啊!”
“太歹毒了!这心也太黑了!丁浩家那条狗和那只狐狸多通人性啊,他这是想把它们毒死啊!”
丁浩家的院子里,追风和火狐狸似乎也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充满了警剔。
何秀兰和丁玲站在门里,听到外面的话,吓得脸都白了。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丁伟竟然恶毒到这个地步!
丁大义也彻底傻眼了,他看着那个药饼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
这下,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
“丁大义!王翠花!”
张大彪的声音如同寒冰,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儿子这不是吓唬人,这是想杀人!
毒杀猎犬,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他指着瘫在地上的丁伟,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走!跟我去见大队长!
我倒要问问,咱们哈塘村,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心肠歹毒的玩意儿!”
说完,他根本不给丁大义夫妇反应的机会,冲着身后的两个民兵一挥手。
“带走!”
“不!不要啊!大彪!我们不去!”
王翠花彻底慌了,她死死地抱住丁伟,哭天抢地,
“他还是个孩子啊!他就是一时糊涂!你们放过他吧!”
“孩子?他都二十多了!都能娶媳妇了,还是孩子?”
张大彪一把推开她,
“今天下午丁浩打他,你们说他是个孩子!
现在他投毒害命,你们还说他是个孩子!
我看你们是想把他惯到牢里去!”
说完,他不再废话,带着人,押着魂飞魄散的丁伟,就朝着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丁大义和王翠花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混成一团。
全村的人都被惊动了,一个个披着衣服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滑稽又可恨的一幕,指指点点。
丁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轻关上了院门。
何秀兰扶着门框,身体还有些发软。
“小浩,这这可怎么办啊?”
“妈,没事的。”
丁浩扶住她,
“牛叔会处理好的。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敢来烦我们了。”
他带着母亲和妹妹回到屋里,外面的喧闹声渐渐远去,但哈塘村的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
大队部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牛铁柱披着件军大衣,坐在八仙桌后面,一张国字脸黑得象锅底。
桌子上,那块混了耗子药的棒子面饼子,就摆在最中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丁伟被两个民兵按着跪在地上,浑身抖得象秋风里的落叶。
丁大义和王翠花站在一旁,
一个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还在小声地抽泣,
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牛铁柱,想看看他的反应。
丁浩和母亲何秀兰也来了,被安排坐在了另一边的长凳上。
张大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最后指着地上的丁伟,气愤地补充。
“大队长,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刚把这毒饼子扔进丁浩家的院子!人赃并获,他自己也承认了!”
牛铁柱的目光,象两把刀子,直直地扎在丁大义的脸上。
“丁大义!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军人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下午刚在村里闹完,全村人面前丢人现眼!今天晚上,就敢干出投毒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丁大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腿肚子直哆嗦。
他噗通一声,也跟着跪了下去。
“大队长,我错了!是我教子无方!我混蛋!”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耳光,
“求求你,看在他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王翠花一看老头子都跪了,也立马换上了哭丧的调子,扑到牛铁柱的桌子前。
“牛大队长啊!你行行好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就是被丁浩打坏了脑子,一时想不开,才干出这种糊涂事!
你们怎么不抓打人的,反而来抓我们家受害者啊!”
她又想故技重施,把黑的说成白的。
“住口!”
牛铁柱猛地一拍桌子,那张老旧的八仙桌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煤油灯都跳了一下。
王翠花的哭声,象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