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搓着手,哈着白气,看到丁浩要走,有些意外:
“丁浩同志,这就回去了?路黑,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习惯走夜路。”丁浩对他点了点头,便迈步走出了知青点,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赵刚走进屋,看着一脸凝重的沉钰,好奇地问:
“沉钰,你们聊什么了?看你这表情,跟要上战场一样。”
“没什么。”
丁浩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
夜风格外凉,吹得他头脑异常清醒。
将那份烫手的情报递出去,只是第一步。
这相当于在京都埋下了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但引线还握在自己手里。
可眼前的危机,却不会因为这颗远方的炸弹而有任何缓解。
王建功和王秘书的报复,已经象一张网,从省城撒了下来,目标直指白青山。
自己必须立刻去省城。
一方面,是要亲自去面对这场风波,将所有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能让白小雅和她的父亲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另一方面,他也要去拜访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这不仅是礼数,更是一种表态。
他要去让白青山亲眼看看,他女儿选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
寻常的烟酒糖茶,糕点布料,别说白青山那种书香门第的副厅长看不上,就连丁浩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
送钱?
那就更俗了,也显得自己除了钱一无所有。
那送什么?
丁浩的脑海里,飞速地闪过系统空间里的那些奖励。
大黄鱼?
不行,这些东西太扎眼,也太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白青山清贵的身份不符。
特级贡品大红袍?
倒是不错,但似乎还差了点分量。
他的思绪,最终定格在了书圣王羲之的《平安帖》上。
王羲之!
平安帖!
这可不是普通的古董字画,这是华夏书法艺术的巅峰之作,
是足以被任何一座国家级博物馆奉为镇馆之宝的国宝!
用它来当做拜访的礼物?
这个念头一出来,丁浩自己都觉得有些疯狂。
这东西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送出去,就等于送出了一座金山。
可是,转念一想,还有比这更合适的礼物吗?
白青山是什么人?
书香门第,一辈子的文人风骨。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万贯家财,可能都比不上一幅传世名帖来得让他心动。
送这份礼,送的不是钱,不是财,而是一种层次,一种品味,一种对文化和风骨的极致尊重。
他要让白青山明白,我丁浩,虽然出身农村,但我的眼界和底蕴,配得上你的女儿。
我能拿得出这样的传世国宝,就证明我拥有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不是一个需要靠着攀附你白家来改变命运的穷小子。
相反,我有能力,为小雅,为你白家,撑起一片天!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丁浩起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这时候,
何秀兰已经做好了早饭。
一家三口坐下来吃着饭。
“妈,我准备去趟省城。”
丁浩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准备去小雅家,去提亲!”
“提亲?”何秀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的担忧被喜悦冲淡了大半,“真的?那那敢情好啊!”
她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哎呀,那你带的礼物够不够?我这儿还有点钱,你都带上!可不能在亲家面前失了礼数!”
“哥,你要去见嫂子的爸爸了?”
丁玲也兴奋起来,凑过来拉着丁浩的骼膊,
“嫂子家是不是住在大楼里?省城是不是到处都是汽车?”
看着母亲和妹妹兴奋又紧张的样子,丁浩心里暖暖的。
“妈,钱我够用,礼物也准备好了,您就放心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到何秀兰手里,
“这是我之前卖山货剩下的,您和小玲拿着花。我不在家的时候,想吃啥就去买,别省着。”
何秀兰看着那厚厚一叠至少有两三百块的钱,吓了一跳,连忙推回去。
“你这孩子,你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给我们留这么多干啥!我们俩在家里,吃喝不愁的,用不着!”
“妈,您就拿着吧。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不踏实。”
丁浩态度坚决,
“再说,小玲也大了,该添几件新衣服了。”
丁玲在一旁听着,眼睛亮晶晶的,却懂事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母亲。
拉扯了几个来回,何秀兰拗不过儿子,只好把钱收下,眼圈却有些红了。
“小浩,你这一去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可要咋办?
要不,让你三叔陪你一起去?他好歹在县城里待过,见识比我们多。”
丁浩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抚道:
“妈,不用。我又不是去打架,就是去拜访一下小雅的父亲,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人去多了,反而不好。”
“那你那你到了省城,安顿好了,可得赶紧给我们来个信报平安。”
“知道了,妈。”
安顿好了家里,丁浩没有立刻出发。
他先是提了两斤肉和一些野味,去了村大队部,找到了牛铁柱和张大彪。
这两人正在院子里带着民兵队出早操,看见丁浩过来,都停下了动作。
“小浩,你咋来了?”张大彪嗓门洪亮,笑着迎了上来。
牛铁柱也走了过来,递给丁浩一根烟。
“铁柱叔,大彪哥。”
丁浩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我有点事,要去一趟省城,可能要待一阵子。”
牛铁柱接过东西,愣了一下:“去省城?好事啊!啥时候走?”
“马上就走。”
丁浩的表情严肃起来,“我这次来,是想拜托两位一件事。”
张大彪拍着胸脯,哈哈大笑:
“小浩啊,你这话就见外了!有啥事你直接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拜托’这两个字?”
“就是!”牛铁柱也点头,“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丁浩看着他们,郑重地说道:
“我不在家这段时间,我妈和我妹妹,就全靠两位多照应了。特别是要提防着点我大爷他们一家。”
听到这话,牛铁柱和张大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丁大义一家是什么德行,村里人谁不知道?
以前丁浩家穷的时候,他们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一点关系。
现在看丁浩出息了,就跟苍蝇见了血一样,三番五次地想凑上来占便宜,被丁浩怼回去好几次,心里肯定憋着坏呢。
“小浩,你放心吧!”
张大彪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我让民兵队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在你家附近转悠!别说丁大义那老东西了,就是一只苍蝇想飞进去,都得先问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大彪说的对。”
牛铁柱的语气更加沉稳,也更加有分量,
“小浩,你就安心去省城办事。家里这边,有我们在,保证出不了一点岔子。谁要是敢在你家门口嚼舌根、动歪心思,我牛铁柱第一个不饶他!”
这两个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硬汉,说话掷地有声,一口唾沫一个钉。
有了他们俩的保证,丁浩心里最后的一丝顾虑,也彻底放下了。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给牛铁柱。
“两位辛苦了,这点钱,给兄弟们买点烟酒。”
“小浩,你这是打我们的脸!”
牛铁柱把钱推了回去,脸色一板,
“帮你照看家里,那是应该的!要是收了你的钱,那成啥了?”
“就是!快收回去!”张大彪也瞪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