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
破空声细密如蜂鸣,
楚南天宽实的手掌在半空划过一道残影,指间银针骤然脱弦而出。
那银亮的细针仿佛生了灵识,
避开苏明远衣襟褶皱,精准无误地扎进他颈侧、胸腹、腰脊的穴位,
针尾还在微微震颤,象是在呼应着某种无形的韵律。
不过眨眼工夫,苏明远苍白的躯体上已错落插着二十馀根银针,
针身隐没在皮肉间,只留寸许针尾,在病房的暖光下泛着冷芒。
原本气息奄奄、深陷昏迷的苏明远,
喉结忽然轻轻滚动了一下,
搭在被褥外的手指竟微微颤斗起来——这细微的动静,
让守在一旁的苏雅琴瞬间攥紧了裙摆,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在楚南天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南天扎完最后一根针,并未起身,反而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复上苏明远的小腹,
掌心贴住温热的皮肉时,苏雅琴隐约看见他袖口下的手臂肌肉紧绷,
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股无形的气流仿佛在楚南天掌心凝聚,
顺着苏明远的经络缓缓渗入,那些插在穴位上的银针忽然开始匀速轻颤,
频率越来越快,针尾的光影渐渐连成一片模糊的银线。
“这……这是……”
苏雅琴看得目定口呆。
她并非没见过中医针灸,父亲苏明远往年调理身体时,
也曾请过京城有名的老中医,可那些人扎针时皆是小心翼翼,
哪有楚南天这般举重若轻,更别提这银针自颤、
似有气流牵引的景象——这分明是她在武侠影视剧里才见过的“以气驭针”!
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双手将裙摆攥得更紧,
生怕自己哪怕发出一点声响,都会打断楚南天的施针。
时间在银针的轻颤中缓缓流逝,
房间里只剩下苏明远微弱的呼吸声,
以及楚南天偶尔加重的喘息。
半个时辰过去,楚南天额角的汗珠已滚成豆大,
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脸色也添了几分苍白,
显然这场救治极其消耗心神与体力——苏明远中的是七星断肠草之毒,
此毒霸道异常,短时间内根本配不出解药,
楚南天只能以自身灵力为引,
借银针之力强行将毒素从经络中逼出。
忽然,楚南天手腕一翻,大手在半空猛地一挥!
那二十馀根扎在苏明远身上的银针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
“唰”地一下从皮肉中脱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稳稳落回他摊开的掌心。
紧接着,他起身扶住苏明远的后背,让其半靠在自己怀中,
左手托住对方腋下保持稳定,右手成掌,
快如闪电般在苏明远胸口“膻中穴”、后背“命门穴”连拍数掌!
“噗!”
一口暗红的鲜血从苏明远口中喷出,
溅落在白色的被褥上,象是绽开了一朵凄厉的花。
苏雅琴吓得惊呼一声,
下意识地往前冲了半步,声音里满是焦急:
“爸!你怎么样?楚南天,你是不是……”
“闭嘴,别打扰我。”
楚南天的声音冷得象冰,没有丝毫波澜。
苏雅琴的话被硬生生噎在喉咙里,
看着楚南天紧绷的侧脸,想起之前他展露的能力,
终究还是咬着唇退了回去,只是目光里的担忧更甚。
楚南天没有停顿,右手再次抬起,掌风更快,
在苏明远胸口、腹部、后腰接连落下数掌。
“噗噗噗……”
接连三口黑血喷出,这一次,苏雅琴看得真切——那血液暗沉如墨,
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气,显然是被逼出的毒素。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咳……”
苏雅琴猛地抬头,只见原本昏迷不醒的苏明远,
眼皮竟缓缓颤动起来,接着,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里锐利有神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雾,
带着刚苏醒的迷茫,视线缓缓落在楚南天脸上。
楚南天这才松了口气,扶着苏明远缓缓躺回床上,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好了,他体内的毒已经逼出来了。我待会儿开两副药方,按疗程服用,不出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话音刚落,他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及时扶住床沿,
险些栽倒——刚才强行催动灵力,几乎抽干了他丹田内的大半灵力,
此刻只觉得浑身虚软,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苏雅琴连忙上前,一手搀扶住楚南天的骼膊,
一手轻轻托住父亲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爸,你先别说话,躺下好好休息,我回头再跟你说事情的经过。”
她小心翼翼地帮苏明远调整好睡姿,
又转头看向楚南天,眼底满是关切:
“南天,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坐会儿?”
楚南天摇了摇头,靠在墙边缓了缓:
“没事,休息几分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