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如何呢？又能怎
“什么！”
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有人去轧钢厂叫她回来。
一听到贾家起火，秦淮茹吓得心惊肉跳。
“棒梗，小当、愧花！我的孩子啊！”
顾不得找郭大撇子请假，秦淮茹猛地推开手边的零件篮子。
金属零件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引来几声惊呼，她却充耳不闻。
贾家。
“棒梗！小当！槐花！”
“妈妈！”听到秦淮茹的声音，棒梗和小当立马跑了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外表看起来安然无恙，秦淮茹那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了原处。
“愧花呢？”
“妹妹在里面睡觉。”小当解释道。
秦淮茹看到愧花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如释重负。
安抚了孩子片刻，秦淮茹这才去看家外起火的位置。
火显然是在贾家房子靠近院墙一侧燃起的，紧贴着厨房侧墙的位置。
此刻，那片地方一片狼借，焦黑一片，原先堆积于此的杂物消失不见，空荡荡的。
“不好！屋子里！”
秦淮茹目光急切地在厨房每一处角落扫过。
“谢天谢地，幸好没事。”
厨房灶台离起火点最近，但幸好紧靠着起火源的一侧堆放的都是些腌菜、蔬菜之类不易起火的东西。
因为家里‘穷’，东西不多，厨房没放多少东西，这才幸免于难。
“穷也有穷的好啊。”秦淮茹不由庆幸道，挥挥手驱散面上的气味。
要不是还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烟尘气，她都看不出来家里起火了。
“真是真是老天保佑！”秦淮茹靠着门框，拍拍胸脯。
见家里安然无恙，秦淮茹再次去屋外查看情况。
原本还算齐整的外墙，在起火的角落附近，被烟火活生生熏染成了一大片丑陋的、深不见底的漆黑色泽。
隐约可见墙面泥灰在高温炙烤下呈现出的细微裂纹。
“也不知道这墙怎么样了？总不能只是熏黑了吧？”
秦淮茹伸手要摸，但感受到炽热的温度，立马收回免得被烫出水泡。
“不成，这墙黑乎乎的看着就瘆人，谁知道墙里头伤没伤着。”
“还得找师傅来看看，免得这墙真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前几年家里装修时，日子紧巴，每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花。
所有的预算都先紧着屋里，对于屋外倒是不怎么在意。
至于找什么人，秦淮茹脑海里立马浮现一个最佳人选——韩工。
“棒梗，看好你妹妹，你俩不要去墙那里，不安全知道吗？妈妈出去找人看墙。”
“知道了。”棒梗应道。
秦淮茹安顿好俩孩子，便去请韩工过来看。
一留上，秦淮茹心里盘算着要花多少钱，“补墙抹灰估计要不少”
听了秦淮茹急三火四地描述完情况，韩工二话没说，拎起他工具包，就回了四合院。
一到院里，韩工绕着火场残馀走了一圈又一圈，而后又从包里拿出小榔头。
不同位置的敲击发出或沉闷、或略显空松的声响，甚至还用手抠了抠墙皮脱落的地方，捻了捻烧焦的灰烬，
棒梗紧张兮兮地看着韩工检查墙面，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一直默念：“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一定不要啊！”
这场大火就是他引起的，他比谁都怕墙出事，怕墙真塌了。
秦淮茹的心随着那榔头声一下下地敲击着，手心攥满了汗。
终于，韩工停止敲击，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神情紧张的秦淮茹。
“韩工，怎么样了？”秦淮茹紧张万分道。
韩工扯了扯嘴角道：“从我看的这情况说啊，火确实烧得不深，主要就是贴着墙根着得猛，把墙面熏烤狠了。”
他指了指那片最深的焦痕：“喏，就这儿，这块烧的比较狠，里头有点酥了，强度差了点，但也还好。”
“就是裂了点，要是遇到下雨天、冬天，潮气、雨水、冷风会顺着灌进去，屋里会比较冷”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秦淮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韩工，那您的意思是”
“这焦糊的地方，不能光铲掉黑的就算完事。”
韩工用手比划着名：“得把这烤酥了的旧泥灰、还有烤出缝的这圈砖都铲掉清干净，暴露出里面还结实的部分。”
“然后用好点的新灰泥给补上、抹平，最后再给整个被熏到的这块大墙面粉刷一遍，这样就差不多了。”
秦淮茹点点头，眼神有些尤豫。
韩工看了出来，解释道：“你也甭太担心，这活儿看着麻烦，其实工程量不大，就这一个墙角。”
“就搞些石灰膏子，沙子啥的材料，这些都好弄，主要就是费点人工。”
“我估摸着吧，材料加之人工，”他伸出几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十块钱就能办下来，撑死了也不超过二十块，保证给你弄得利索的。”
听到“十块钱”的时候，秦淮茹紧绷的神经就松弛了大半。
又听到那个顶天儿“二十块”的数目时，一股巨大的轻松感瞬间冲走了她所有的焦虑。
“哎呦！那可太谢谢您了韩工！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我都听你的。”秦淮茹感激得差点掉下泪来。
“这活儿就麻烦您了！您看时候方便动手。”
手里握着400块钱巨款，这才20块钱，这点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一点也不多。
而知道结果的棒梗，心里也是如释重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忽的转头看到了小当，心里想着：‘一会还得找小当，可不能让她把我给说出去咯。’
听到秦淮茹答应，韩工喜上眉梢：“成，我现在就备料，正好我那还有，下午我来给你弄。”
“好勒，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韩工高高兴兴离开。
另一边。
警察们在院子周边勘察完毕。
“队长，院子起火前这条胡同只有几个妇女经过，不过她们没有一个有抽烟的，手上没有抽烟的痕迹。”
“初步判定应该不是她们干的”
几名警察将调查情况一一说明清楚，反倒是让队长疑惑。
“没人丢烟头，这火是怎么起的？难不成还真是个意外？”
一警员道：“队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也认同是意外，当事人只有两个小孩知情，他们这么小应该是不会说谎的，这意外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
“是啊，去年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再说幸好火不大，及时扑灭。”
一众警员都认为是意外事件，队长也不再执着于是否是人为的可能。
“行，你们收队吧，我去和人解释。”
当即，一众警员分开，队长便去找了秦淮茹说明情况。
“警察同志，有什么发现吗？是谁害的我家。”秦淮茹一见到队长焦急问道。
“事情我们调查清楚了，这火情应该是意外引起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你有什么不懂尽管说。”
队长将调查情况一一说清楚，将起火原因归咎于杂物乱堆引起的火情。
两人说话时，丝毫没察觉到棒梗正看着他们。
趁此机会，棒梗立马找上炕上的小当：“小当，一会警察问起来，你绝对不能说是我点的火知道吗？”
“你要是敢说是我干的，信不信我揍你！等奶奶出来了，以后都不给你好吃的！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小当怯懦应道。
“记住喽，绝对不能说，敢说我就揍你！”棒梗最后不忘挥拳威胁一番，吓得小当紧闭双眼。
“哼！”看着小当的怂样，棒梗自觉稳了。
屋外，警察正和秦淮茹解释着。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起火？”秦淮茹依旧不相信是意外引起的火源。
“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可能，当时你的俩个孩子都在家，他俩都没看到有人点火，只有这个可能。”
闻言，秦淮茹眉头却下意识地跟着蹙了蹙。
她总觉得今天的棒梗，太过安静，安静得有点反常，象是在极力隐藏什么。
可是又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下意识地认为这火不会是棒梗点的。
“你要不信，要不再让你俩孩子说一下。”
“成。”秦淮茹点点头，转身大喊：“棒梗，小当！”
“妈！什么事？”两人跑了出来。
“妈问你俩点事，当时你俩在家，真没看到有人吗？”
棒梗赶忙摇摇头：“没，我没看到。”
队长再问道：“棒梗，你真的什么异常都没看见？有没有把什么带火星的东西放在那附近忘了？仔细想想？”
棒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没，我真没看到，不信问妹妹。”
小当怯懦抬头，瞥了眼棒梗：“警察叔叔，我我在坑上照顾妹妹，没听见啥响声啊。”
“就就听见我哥在外面突然喊，我才吓坏了”
队长下绝论道：“秦师傅，你俩孩子都这么说，都没看到人，这火情很有可能是意外引起的。”
“至于原因吗，可能是你这杂物堆里放了更易燃的东西，加之天气干燥，赶巧烧起来了。”
“幸好火势不大，及时扑灭，你家损失也不大。”
话已至此，队长最终道：“这事情暂时只能以意外失火来定性和结案了。”
“啊？那我家可怎么办？这火都烧毁了我家墙，总不能就这么样算了，没点赔偿吧？”
队长点点头：“恐怕是这样，这火情终归是因为你这杂物堆引起的，这修墙的损失就只能你自己承担了。”
“除非你能找到是谁引起的这火情，这损失自然由他来赔偿，人还要抓去蹲监狱。”
既然事情没有回旋的馀地，秦淮茹便不再强求。
孩子没事就好，平安是福。
“那成吧，麻烦警察同志了。”
“为人民服务，都是我们应该的，要是你找到是谁引起的火情，可以找我们。”
“好的。”秦淮茹点点头。
事情到此为止，队长便转身离开。
这幸亏不是贾张氏来，要是让她来，哪怕派出所无责，她都要找出一些错来让派出所赔偿。
非得让派出所脱层皮才能消停，不能白白吃亏。
幸亏火情没有影响到其他房子，要不然秦淮茹还得赔不少钱。
送走警察，秦淮茹心里安定不少，庆幸劫后馀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既然都回来了，秦淮茹也不打算回厂上班。
“棒梗，帮妈妈搭把手。”
“好！”
秦淮茹动手清扫角落里的残骸，指挥棒梗去打水冲洗地面上的灰烬水污。
一会韩工就要来修墙，省的浪费时间。
不多时，韩工身后跟着俩徒弟，带着不少东西便来院子。
“韩工，麻烦你了。”
“好好，我这就开始给你修墙，争取这俩天给你弄好。”
说罢，韩工招呼徒弟开始准备。
他再次仔细检查了墙面焦痕处，特别是墙根那几块烤出缝的老砖。
然后利落地动手将烤酥松的泥灰层铲掉，又小心地剔除几块松动酥化的旧砖。
看着那暴露出的墙体和清淅的焦痕裂缝，院里的邻居们也啧啧感叹火烧的厉害。
“这火头烧得有点怪啊”
韩工一边清渣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堆破东西怎么会突然贴着墙根烧得这么透”
秦淮茹听到了，心里又是一咯噔，但没接话，只是催促。
“韩工，麻烦你修快点。”
韩工手脚麻利地用石灰膏子将缺口补好、抹平，接着又用泥刀沾着稀点的灰浆，给被烟熏黑的那一大片墙面重新粉刷了一遍。
这活计说起来复杂，但真干起来也就半天功夫。
结帐时，韩工报了实价：“秦师傅，材料就这些个石灰膏子、麻刀钱和砂子的份儿钱，工嘛，也几块钱的事。”
“一共算个10块钱就成。”
“成！这活儿就麻烦韩工您了！您真是帮了大忙！”秦淮茹感激着掏钱。
“好嘞，下次有活你找我，我给你个实惠价。”韩工收钱便收工走人。
墙修好了，费用也解决了，这火情的事也了，今天总算是尘埃落定。
夜深人静，秦淮茹疲累地躺在炕上，身边的三个孩子都已经睡熟。
忽的，她听到了棒梗的啜泣声，接着，又是含糊不清的梦呓：“不不是我点的不是我”
轰——
黑暗中，秦淮茹猛地睁大了眼睛，呼吸瞬间凝滞。
起身看向棒梗，没想到这火还真是他点的，虽然白天有所怀疑，但怎么都不肯相信是棒梗干的。
盯着看着棒梗好一会，秦淮茹最终什么都没做：“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就当做是破财消灾吧。”
“自己的儿子，还能怎么样？”
最终，秦淮茹看在棒梗是家里唯一男丁的份上，只能就此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