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阿扎尔、法布雷加斯、德罗巴————一具具汗湿的身体，叠罗汉一样压了上来。窒息感和队友们疯狂的吼叫声，将林墨彻底淹没。
替补席上，所有人都疯了。年轻的中后卫祖马，双手抱头，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足球，满脸都是活见鬼的表情。
就连穆里尼尼奥也冲进了球场，挥舞着拳头，脸上是罕见的，毫不掩饰的狂喜。
他冲到叠罗汉的人堆旁边，不是拉开他们，而是狠狠地拍打着最上面的德罗巴的后背，嘴里大声地咆哮着什么。说的是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听不懂。
那不是战术指令。
那是纯粹的，原始的情感宣泄。
比赛的最后几分钟，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
特富摩尔球场的主队球迷，一片死寂，他们还没从那个神仙球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
而切尔西的远征军看台，则把这里变成了他们的主场。
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响彻了伯恩利的夜空。
当终场哨声响起时，3：1的比分，显得如此理所当然，又如此不可思议。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挤满了全英格兰，乃至全欧洲的记者。闪光灯比赛前还要密集。
当穆里尼奥带着林墨走进来时，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华夏少年，和那个为他一掷千金的狂人主帅身上。
《每日邮报》的记者，第一个获得了提问机会，他的问题尖锐而直接。
“何塞，一场伟大的胜利，一个不可思议的进球。但这是否能证明，花六千万欧元买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是一笔理性的投资？比赛看台上，主场球迷用六千万打了水漂”的歌声来嘲讽他。”
穆里尼奥拿起了面前的话筒，环视全场。
“是的，我听到了他们的歌声。”
“我想，现在他们应该知道答案了。”
“六千万？不，远远不够。对于一个能决定冠军归属的球员来说，他没有价格，是无价的。”
穆里尼奥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
“赛前，你们所有人，都在质疑这笔交易。你们说我疯了，说阿布先生疯了。你们说一个华夏人不可能适应英超的对抗。”
“现在，事实告诉你们。”
“林，他不仅仅是来适应英超的。”
“他是来征服这里的。”
“他就是我们冠军拼图里的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有了他，我们这个赛季的目标，只有一个。”
“冠军。”
整个新闻发布厅，一片哗然。
记者们疯狂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狂人穆里尼奥，在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后，就如此高调地喊出了夺冠宣言。
这绝对是明天所有体育媒体的头版头条。
另一个记者站了起来。
“但穆里尼奥先生，这只是一场对阵升班马的比赛。接下来你们将会面对更强大的对手，您认为林墨能持续这样的表现吗？他的身体，能承受住整个赛季的消耗吗？”
穆里尼奥靠回了椅背。
“这也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
“这是我，作为主教练，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们只需要准备好你们的版面，准备好你们的摄象机，记录下我们捧起奖杯的那一刻就够了。”
说完，他直接站了起来，对着新闻官做了一个结束的手势，拉着林墨，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径直离开了新闻发布厅。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却又无比亢奋的记者。
他们知道，新赛季的英超，有好戏看了。
第二天，英格兰的各大体育报纸，都用最醒目的标题，报道了这场发布会。
《泰晤士报》：【狂人归来！穆里尼奥赛季首战后豪言夺冠！】
《卫报》：【穆里尼奥的傲慢：一个华夏人将决定英超冠军？】
《太阳报》：【何塞：六千万？他无价！冠军是我们的！】
口诛笔伐，铺天盖地而来。
媒体们将穆里尼奥的自信，解读为新一轮的傲慢与狂妄。
他们承认了林墨首秀的惊艳，但没有人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真的能在一个赛季里，持续成为这支豪华战舰的内核。
这场舆论风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切尔西的内部。球队获得了宝贵的一天假期。
然而，第二天训练刚开始，林墨就被穆里尼奥喊到了办公室。
穆里尼奥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屏幕前。
屏幕上，正在反复播放着昨天比赛的录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表情严肃。
“坐。”
林墨拉开椅子坐下，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穆里尼奥走到他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直视着林墨的眼睛。
“林，我对你昨天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一句话，让林墨直接愣住了。
不满意？
两传一射，一个能竞争年度最佳的进球，帮助球队逆转取胜。
这还不满意？
“我不理解，先生。”林墨的声音带着困惑。
“你的数据很完美，进球很漂亮，助攻很关键。”穆里尼奥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这不是我想要的全部。”
他按下了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了比赛刚开场，大卫·琼斯从侧后方将林墨凶狠撞翻的那一幕。
“看到这个了吗？”
穆里尼奥指着屏幕。
“他这样对你，你做了什么？”
“我站了起来，继续比赛。”林墨回答。
“对，你站了起来，继续比赛。”穆里尼奥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失望。
“你踢得很聪明，你用你的跑位和一脚出球，避开了他们所有的野蛮冲撞。
你让他们像傻子一样扑空，这很好。”
“但是，林。”
“这里是英超。”
“在这里，你不能太绅士。你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他们就越会认为你好欺负。下一次，他们会用更凶狠，更肮脏的动作来对付你。”
穆里尼奥的话，象一记重拳，打在了林墨的心上。他想起了帕西教练的教导，想起了那些在法甲赛场上的对抗。
“我不是让你去故意伤人，或者用愚蠢的犯规去拿黄牌。那是莽夫的行为，不是一个指挥官该做的事。”
穆里尼奥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
“我需要你在被“欺负”的时候，做出回应。”
“用你的方式，用聪明的方式，告诉他们，你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这是足球的一部分，尤其是在英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