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狂喜，如同一股灸热的岩浆，瞬间贯穿了林墨的四肢百骸。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依旧会兴奋到手都在发抖。
他死死地捏着那张薄薄的彩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张纸，现在价值千万。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那颗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另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诱人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德国，巴西。
那场即将震惊全世界的，7:1的屠杀。
如果……如果把这笔奖金，全部押进去……
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天文数字？
林墨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那个数字，足以让他瞬间跻身顶级沃尓沃的行列，足以让他用钱砸开任何他想进入的领域。
他甚至可以买下一支球队。
林墨猛地摇了摇头，强行将这个疯狂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一点点地恢复了清明。
他不是一个赌徒。
这一次的出手，是基于对未来确定性的一次测试。而一旦他动了第二次的念头，性质就变了。
那是在享受赌博本身带来的刺激。人的欲望是无底的黑洞，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填满，就会变成金钱的奴隶。况且，那是他把握不住的财富。
这笔钱，已经足够了。
不仅这场比赛不买，甚至连比特币他也放弃了。
林墨打开了手机，点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微博大号。
虽然开通之后就没有发过几条动态。但底下的评论区，每天依旧有成千上万的球迷在打卡。
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段文本。
“最近世界杯，看球氛围很热烈。但希望大家保持理性，享受足球本身。远离赌球，更要警剔那些打着高回报旗号的‘理财’项目。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比如最近很火的那个3，还有一些看起来很诱人的p2p平台，比如e租宝。就是庞氏骗局，你想要他们利息，他们想收割你本金。”
他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能提醒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能有多少人听进去，能挽救多少个即将破碎的家庭，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手机，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号码。
林墨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林，是我，豪尔赫。”电话那头，传来门德斯那标志性的，沉稳而冷静的声音。
“门德斯先生。”
“转会的事情，有了一些新的进展。”门德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有一个人，想亲自和你说几句。”
林墨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换了一个人。
一个充满了磁性，带着一丝慵懒，却又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嗨，林。”
林墨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个声音……
他几乎是在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我看了你所有的比赛，法甲的，还有法国杯的。”c罗的声音，通过电流，清淅地传进他的耳朵，“尤其是最后一轮那个进球，太漂亮了。”
林墨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豪尔赫跟我说，你想离开里尔。”
“是的。”林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就来马德里。”c罗的语气，不象是邀请，更象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来伯纳乌，添加我们。”
“我们需要一个象你这样，能传出致命一击，也能自己解决问题的中场。你会在我身边，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冠军，荣誉，甚至金球奖。”
“来吧，林。未来的十年，这里会是欧洲的中心。”
林墨的心脏，狂跳不止。
那是皇家马德里。
对于任何一个年轻球员来说，这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是梦寐以求的终极梦想。
“我……”
“我等你。”
c罗没有给他太多尤豫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还给了门德斯。
“感觉怎么样，孩子？”门德斯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很激动。”林墨实话实说。
“我理解。”门德斯笑了笑，“克里斯蒂亚诺很少会亲自出面邀请一位球员。这代表了他对你的最高认可。”
“所以，我们的决定是……”
“先别急着做决定。”门德斯打断了他。
科雷亚的声音，象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墨心中燃烧的火焰。
“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安切洛蒂的战术板上，中场的第一顺位，依旧是莫德里奇、阿隆索和迪马利亚。如果你去了，你需要和伊斯科，甚至是刚刚在世界杯上大放异彩的托尼·克罗斯竞争。”
“你可能会有很多时间，是坐在替补席上度过的。这对你这个年纪的球员来说，是致命的。”
“克里斯蒂亚诺的承诺，是球员层面的。但决定谁上场的，是主教练。”
科雷亚的话，冷静而残酷，瞬间将林墨从梦想的云端，拉回了现实的地面。
那可皇家马德里，是银河战舰。
每一个位置上，都堆积着世界顶级的球星。
自己在那里，什么都不算上。
“我明白了。”林墨的声音，冷静了下来。
“我们的建议是，再等等。”门德斯最后说道，“皇马的诚意很足，但其他俱乐部的机会也很好。我们会为你争取到最好的合同，以及最重要的，一个能让你继续成长的环境。”
挂掉电话，林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c罗那句“我等你”，依旧在他的脑海里回响，充满了魔力。但科雷亚的警告，也象一根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悄悄的自己去省城的体彩中心，兑换了那笔千万巨奖。
他没有告诉父母这笔钱的来历，只是新办了一张银行卡，在某个晚饭后，连同密码一起悄悄地塞进了父亲的书房抽屉里。等自己走后，再发短信告知他们。
他也没有提任何关于未来房价会暴涨的事情。
他只想让父母在这个安静的小县城里，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度过下半生。远离那些资本的喧嚣和人性的贪婪。
这样，就很好。
短暂的假期结束。
林墨再次踏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
飞机穿过云层，舷窗外，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转会市场的风暴，还在蕴酿。
而他，需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保持好自己的状态，等待着最终裁决的降临。
他的未来，依旧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