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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随着李承乾那句“叫你的管家上来对峙一番”落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座象征帝国最高权力的大殿,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卢远山脸上的悲戚瞬间凝固,随即化作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几乎是失声叫道:“殿下!人都被炸得尸骨无存了,如何对峙?!您这是这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可怜我那十几个家丁,死了都要被您亵渎不成?!”他试图用愤怒和指责掩盖心底深处那丝骤然升起的不安。
李承乾的目光平静得可怕,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微微侧头,视线穿透殿内弥漫的压抑,落在卢远山因激动而略显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淡:
“亵渎?卢公此言差矣。谁说死人就不能对峙了?”
“嘶——!”
满朝文武,无论立场如何,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瞬间,无数或惊恐、或骇然、或纯粹被这诡异话语惊到的怨气值在李承乾意识中刷屏。
“死人对峙?”一个寒门官员脸色煞白,声音发颤,“太子殿下莫不是气糊涂了?”
“这这如何可能?”杜如晦眉头紧锁,饶是他智计百出,此刻也完全无法理解李承乾的意图。他看向长孙无忌,对方同样是一脸凝重与茫然。
魏征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角渗出冷汗。他死死盯着李承乾,心中疯狂呐喊:“殿下!慎言啊!此乃朝堂,非是市井坊间讲古!鬼神之说,岂能轻提?这只会授人以柄,坐实您行事乖张、神智昏聩的罪名啊!”他几乎想立刻冲上去捂住李承乾的嘴。
龙椅上的李世民,瞳孔骤然收缩,拍案的手停在半空。他本以为李承乾会拿出其他实证或证人,万万没想到竟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这个逆子,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股混合着惊怒、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涌上心头。
唯有站在李承乾侧后方的李泰,一双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来了!大哥那神鬼莫测的手段,终于要在这朝堂之上,在父皇和百官面前显露冰山一角了!他攥紧了拳头,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表情各异之际,李承乾动了。
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以一种玄奥莫测、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开始掐诀。那动作流畅而古老,仿佛蕴含着沟通天地幽冥的至理。随着他指尖的每一次变幻,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之气,如同潮水般凭空涌现,瞬间席卷了整个太极殿!
“呼——!”
刺骨的阴风平地而起,打着旋儿在殿内呼啸。殿门处悬挂的厚重锦帘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明明殿内门窗紧闭,炭火烧得正旺,可这股寒意却无视一切阻碍,穿透了厚重的官袍,首刺骨髓!不少文官甚至武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牙齿咯咯作响。
“好冷!”
“这风哪来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大殿内原本明亮的光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掐灭了大半。阳光透过高窗投射进来的光柱变得黯淡模糊,殿内迅速陷入一种黄昏般的昏暗之中。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沉重,带着一种坟墓般的死寂。
“哐当!”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那两扇由禁军把守、沉重无比的太极殿正门,竟像是被一股狂暴的阴风狠狠推动,猛地向内关上!巨大的声响在昏暗压抑的殿内回荡,震得人心惊胆战。
“啊!”几个胆小的官员吓得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挤作一团。
程咬金、尉迟恭等沙场宿将,虽然也感到脊背发凉,但毕竟见惯了生死,此刻还能强自镇定,只是握紧了腰间并不存在的佩刀,全身肌肉紧绷,死死盯着李承乾身前那片越来越浓郁的空间。杜如晦、长孙无忌等重臣也是面色剧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世民霍然起身,目光如电,死死锁定李承乾掐诀的双手和身前那片越来越诡异的区域。他心中惊涛骇浪:“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道术?!”
卢远山距离李承乾最近,那刺骨的阴寒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如坠冰窟,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死死攫住了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昏暗与死寂中,李承乾身前的空地上,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开始剧烈地翻涌、凝聚。那黑雾仿佛拥有生命,又像是从九幽深处被强行抽取而来,带着浓烈的阴森与不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片翻滚的黑雾,连呼吸都忘了。
黑雾翻滚的速度越来越快,中心区域仿佛有一个漩涡在疯狂吸纳着周围的雾气。渐渐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黑雾中心显现出来,如同水中的倒影,由虚化实。
轮廓越来越清晰,西肢、躯干、头颅五官的细节也一点点浮现。
当那身影的面容终于彻底凝实,显露出一张苍白、呆滞、带着临死前惊愕表情的脸孔时——
“卢卢义?!”
卢远山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他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整个人如遭重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若非旁边的官员下意识扶了一把,几乎要瘫软在地!
那张脸,那身形,那身熟悉的管家服饰不是他卢府忠心耿耿、却己在昨日爆炸中“尸骨无存”的大管家卢义,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