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小巷中巡视的叶蓁蓁也在苦恼着。
喜欢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她对莫宗主的那种感觉是喜欢吗?
叶蓁蓁不知道。
但夭夭喜欢莫宗主,她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夭夭说,如果她从来没有因为莫宗主不喜欢她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剧烈的心绪波动,那就算不得真心喜欢。
可是,为什么莫宗主不喜欢她,她就要产生负面情绪。
如果莫宗主不喜欢她,不应该是她做错了,需要去改正吗?
叶蓁蓁指间绕着一缕青丝,思考着。
最近她经常这么做,耳边的这一缕头发都有些打卷了。
空无一人的路上,只有昆虫的叫声。
天上满月皎洁,村舍都笼罩在月华下,披上一层白霜,冷冷清清。
村民们大多己经睡下。
巡视一圈后,叶蓁蓁准备返回客房。
但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传来,在寂静的夜色里很是响亮。
叶蓁蓁【初见】出鞘,循声走去。
还未走近,远远的就瞧见一只狼妖正追逐着一个眼熟的身影。
狼妖速度不快,像是受了伤,跑动间还有血腥味传来。
前方的人儿拼命的逃跑,朝着她冲来。
“小仙长,救命!有狼妖混进来了!”
狼妖猛地一跃,就要将她扑倒在地。
但身子刚一腾空,只听雨打梧桐,几点水滴落于树叶上的声音传来。
叶蓁蓁眨眼间挥出三剑,将狼妖拦腰斩断。
剑光闪动间,地上只剩几大块颤动的躯体。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叶蓁蓁看着地上五马分尸的狼妖,默默收剑入鞘。
好弱
所以才能躲开她的感知混进村子么。
瞬息之间从死到生,劫后余生的翠花无力瘫倒在地,气喘吁吁。
“多谢仙长出手相救。”
“声声慢,细雨黄昏。”
“小仙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要给你母亲熬药吗,怎么跑到屋子外面去了?你母亲她身体好点了吗?”
翠花还有点发抖,声线也有些不稳。
“回仙长,母亲她服药后己经睡下了,我本想去打些水来洗洗碗,没想到就遭遇了狼妖,多亏有仙长出手相救。”
叶蓁蓁点点头,随后【初见】出鞘。
“小仙长,这是何意啊?”
翠花见杀意将她重重包围,顿时大惊失色。
“你说你母亲己经服药,但我并没有闻到有木柴燃烧的味道,而且你手无寸铁,这狼妖又是何人所伤。
如此血腥味,定然不可能是混进村庄前负的伤。
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三秒后,杀你。”
“一。”
话音刚落,叶蓁蓁己然消失不见,夜空中百柄灵剑骤然浮现,结成困阵。
她压根没打算听解释,此番举动不过是为了让她大意罢了。
翠花见叶蓁蓁不按套路出牌,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再伪装下去恐怕性命难保。
她脸上的惊慌失措瞬间褪去,气息陡然一变,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与之前那副憨厚老实的农家妇形象判若两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冷笑。
“小仙长倒是谨慎。”
她侧头避开斩来的一道剑气。
同是修士,难缠程度可比妖兽上了好几个等次,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
她身子缓缓变得佝偻,脊背弯下,手指变得枯瘦而苍白,指甲泛着幽幽的黑光。
一道剑气斩过,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剑气斩在指甲上擦出一阵火花。
叶蓁蓁身形在剑阵外显现而出,眉头微皱。
那指甲和精铁般坚硬,剑气在其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这不是练气血肉之躯该有的强度。
灵剑完全没办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翠花左手五指成爪,不急不躁的挡下所有袭来的剑气。
右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瓶身晶莹剔透,里面装着一颗散发着浓郁灵力的丹药。
她晃了晃玉瓶,脸上露出诱惑的笑容。
“小仙长,我此番前来正是受门派命令,来风云大会为我派寻找新鲜血液。你天资过人,何必在那些名门正派中受束缚呢?
这三转筑基丹你应该认识吧,只要你跟我走,加入我们,这颗丹药就是你的。
而且还可以教你更厉害的功法,保证你修为一日千里,比在宗门里混日子强多了。
你也知道这些名门正派,扯着大旗,实际上有多扣吧,外门弟子每周用一块灵石都是奢侈,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才每日一块。
想换上一颗筑基丹不知得等猴年马月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等出去后咱们一起离开,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你我驰骋,岂不是美事一桩?
而且出去便有我派元婴供奉接应,不必担心被追杀。
你我交战,可不一定讨得了好,就算侥幸战胜,我也会在之前把丹药捏碎,血本无亏,何必呢。”
莫于归在空中御剑观察,桃夭夭在底下生着闷气。
怎么会有邪修混进风云大会?
这还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历年来还没邪修如此大胆,敢混入正派修士云集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小隐于野,大隐于市?
流光宗也是落魄了,此事传出,必然成为其他宗门口中的笑柄。
莫于归望着底下静立的叶蓁蓁。
怎么还不出手,难道是被筑基丹诱惑了?
应该不至于吧,他平时丹药也没少喂给叶蓁蓁,更别说还有一颗六转洗髓丹。
好歹也算是吃过细糠。
虽说他不认为叶蓁蓁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加入邪修,但不妨碍他下定决心准备之后多给两小只点资源。
毕竟他不养的徒儿,有的是人养。
得狠狠富养一番,省的之后被人用三瓜两枣骗走了。
莫于归摩挲莫于归收回手沉吟两秒,思考着。
下一秒,他也不再纠结叶蓁蓁为什么还不出手,因为血己经溅到他脸上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叶蓁蓁剑锋斜指地面,剑气如秋风扫叶,激起地上枯黄残瓣。
然后手腕轻旋,长剑不向前刺,反倒以剑身为轴,在身前划出一个个低垂的圆弧。
不似用剑而似用毛笔泼墨。
旋即,青墨色的剑意在空中浸染开来,如笔尖轻点水面。
看似极具书生文气,实则暗潮汹涌,凌冽锐利。
这一剑,不重杀伐,而重浸染,如愁绪般无孔不入。
刹那功夫,那被困于剑阵的邪修在剑意浸染下炸开成一团血雾,连同手中的丹药一起。
“声声慢,愁。”
叶蓁蓁收剑入鞘,朱唇轻吐。
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