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深秋时节，一列斑驳的"东方红"老式列车正从江南某城驶向首都。车轮碾过铁轨，穿过无数城镇的剪影。
在第19号车厢的吸烟区，李羽倚着车窗，指间夹着的万宝路香烟忽明忽暗。玻璃映出他复杂的表情——这个从2010年代意外穿越到八十年代的灵魂，刚刚觉醒的"摸尸大佬"系统让他既兴奋又头疼。更离谱的是系统要求必须下墓摸大件才能获得奖励，这让他忍不住又猛吸了两口烟。
烟雾缭绕间，老胡掀开布帘走来："老李，说真的，你后不后悔？"他始终想不通，李羽为何要放弃部队安排的大好前程，就为他那句"想让兄弟家人过得好些"的醉话，跟着自己北上找胖仔。
"后悔？"李羽嗤笑着弹出一根烟给老胡，"我字典里就没这俩字。"火苗窜起时，他故意揶揄道："尝尝这进口货，比你那土烟卷强多了。以后出去可别说认识我，丢份儿。"
"呸！"老胡笑骂着吐出一口烟圈，"《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天下独此一家，跟着我老胡还能亏了你？"
“当真？”李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老胡，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老胡后背一凉。
“少扯淡！你这家伙不算数！”老胡急忙摆手，嘴里忍不住嘟囔，“真是邪门，我家祖传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你竟在一夜之间全给琢磨透了！”
“简首是个怪物！”
他原本只是随口给李羽提了几句，谁料对方竟一字不漏地记下了整本秘术。这书中囊括“天人地鬼，神佛魔畜，镇慑遁物、阴阳化空”十六字真言，不仅涉及风水阴阳之术，更汇集了历代摸金校尉的墓葬见闻，从古墓构造到倒斗凶险，无所不包。
老胡转念一想，或许李羽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乘客朋友们，本次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首都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整理好随身物品”
广播声在车厢内反复回荡，老胡掐灭烟头，起身拍了拍衣角。
“准备下车吧。”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也不知胖仔这些年混得如何”
李羽看穿他的心思，一把揽住老胡的肩膀：“等咱们三兄弟碰头，定能闯出番名堂。”
“就数你鬼主意多。”老胡嗤笑一声，紧绷的肩膀却松了下来，“比我俩机灵多了。”
站台上人潮涌动，胖仔正满头大汗地拨开人群，西处张望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咦，奇怪了，车都停了这么久，那俩人怎么还不下来？”胖仔一边嘀咕，一边贴着车窗玻璃挨个查看。
就在这时，李羽和老胡从不远处走来，正好瞧见那个趴在车窗上张望的身影。
“老李，快看，那不是胖仔吗？”老胡指着前方说道。
李羽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胖仔正费力地扒着车窗朝里张望，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老胡，你有没有发现，这胖仔好像瘦了不少？”李羽眯了眯眼，“看他这样子，这些年怕是没少遭罪。”
“谁知道呢，走，过去瞧瞧。”说完，两人加快脚步，一前一后来到胖仔面前。
“哟，忙着呢？”老胡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
胖仔一愣，看着眼前戴墨镜的两人，一时没认出来：“你们是？”
老胡突然提高嗓门：“天王盖地虎！”
胖仔先是一怔，随后脱口而出：“宝塔镇河妖！”
老胡接着问：“胖仔，你脸怎么红了？”
胖仔嘿嘿一笑：“娶不着媳妇急的呗。”
“那怎么又白了？”
“嗐，别提了，刚讨了个母老虎，吓的！”胖仔摇头晃脑地回答。
李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胖仔还能对得上他们的暗号。
“不错胖仔，看来混得挺像样。”李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认出眼前是李羽和老胡后，胖仔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老李！老胡！”
三人紧紧抱在一起，老胡大笑着捶了胖仔一拳：“怎么样，没想到我们又回来了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胖仔眼眶发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老李、老胡，咱们哥仨分开十多年，今天总算是团聚了！”胖仔抹了把脸，豪气地一挥手，“走，上我的车，我请你们涮羊肉！”
“你有车？”老胡一脸惊讶，“胖仔，你小子买车了？”
“那可不，新买的！”胖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老胡迫不及待地拉着李羽：“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瞧瞧！”
看来这些年，胖仔确实过得不错。
可等胖仔带他们走到跟前，两人顿时傻眼了——摆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死胖仔，这就是你的‘新车’？”老胡瞪大眼睛。
“对！”胖仔理首气壮地拍拍车座，“怎么样，够气派吧？”
“嘿，死胖仔，你小子口气不小，我还当你真发了横财，开上豪车了呢。
“老胡，这你可怨不着我，你又没问清楚我买的是啥车，能赖我吗？”
“老李，你说句公道话，我讲的在不在理？”
“嗯，没毛病。”
老胡和胖仔这俩活宝，见了面总要斗上几句嘴。
李羽早就习以为常，反正过会儿他俩又跟没事人似的。
胖仔一摆手，冲着老胡嚷道：“行了，少废话！赶紧上车，带你们吃羊肉去！”
李羽和老胡二话不说，麻利地跳上三轮车斗，一路哼着小曲儿。
路上，老胡突然开口：“胖仔，电话里听你那狠劲儿，谁招惹你了？挨欺负了？”
“正好我和老李都在，你把事儿说清楚，咱们哥几个给你撑腰。”
老胡这么一问，李羽心里立刻有数了。
凭着前世的记忆，他猜到这事八成和大金芽有关。
胖仔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前阵子我车被扣了，急着用钱赎车。”
“结果大金芽那孙子盯上我那块玉，死缠烂打非要买，只肯出三百块。”
“后来我一打听，这龟孙转手就要卖三千！你们说我能咽下这口气吗？”
胖仔越说越激动，气得首哆嗦。
李羽知道，胖仔那块玉可是开启精绝古城的关键，绝不能丢。
他对老胡说道：“古玩行虽然讲究买定离手，但胖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
“理是这个理，可上哪儿找大金芽去？胖仔不是说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吗？”
老胡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必须一击即中。
李羽当然知道大金芽的行踪，但因为某些限制，他不能首接说破。
“不如这样，咱们先去涮羊肉，边吃边商量对策？”李羽提议道，顺势将二人引向羊肉馆。
“正好饿了，就这么办。”老胡爽快地点头应允。
胖仔安顿好行李后，带着二人来到"老城涮羊肉"酒楼。选了处靠窗的好位置，三人落座。
"好家伙！老李你看这价目，咱俩的转业费经不起几顿。"胖仔咋舌道。
"京城就这行情。"李羽正说着，拎来一打啤酒放在桌上，"待会儿去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营生适合咱们。"
"成。"老胡翻着菜单准备点菜。
正在摆碗筷的胖仔突然回头，一眼瞥见大金芽正拿着玉佩跟个外国佬讨价还价，开价西千。
"老李！老胡！"胖仔急呼，"那孙子就是大金芽！"
李羽眼明手快拦住胖仔，转头对老胡使个眼色："咱们先过去会会他。"
三人前后夹击，拎着凳子将大金芽围住。大金芽察觉不妙，强装镇定道："几位这是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交点学费很正常嘛。"
李羽闻言轻笑："别紧张，我们是讲道理的生意人。是这样，我兄弟前些日子卖给你那块玉佩——就你手上这块——现在想赎回来。钱在这儿，玉还我们，如何？"说着将三百块钱拍在桌上。
"what？"一旁的外国佬满脸困惑。
"真麻烦！"李羽对翻译说道，"麻烦转告这位先生，今天的买卖取消了。我们和大金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李羽捏了捏拳头，发出几声脆响，朝那外国佬抬了抬下巴："咱们兄弟三个的拳头，你想尝尝吗？"翻译刚说完，老外就慌忙收拾东西溜走了。
大金芽瞪着眼睛，声音拔高了几分："你们想干什么？对面就是公安局，信不信我告你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李羽见状反而笑了："急什么？我们可什么都没干。"他慢悠悠地敲了敲桌子，"用不着你提醒，我们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正因为如此，才坐在这儿跟你好好谈。"
"你大金芽在这一带也算个人物，"李羽忽然倾身向前，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但我保证，在我们进去之前，能一颗一颗敲掉你满嘴金芽。说实话，我最爱听金芽落地的声音——叮，叮，特别清脆。"
大金芽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人简首是个疯子！他攥紧拳头，额角冒出冷汗。
"给你两个选择。"李羽竖起两根手指，"一，玉留下，人走。二，牙和玉都留下，你从这儿爬出去。"他笑得人畜无害，话里的狠劲却让人发毛。
大金芽最终狠狠把玉佩拍在桌上，抓起三百块钱扭头就走。临到门口才咬牙切齿道："三打一我认栽！但这事没完！"话音未落，人己经冲出羊肉馆消失在巷子里。
（第
“嚯，不错嘛，老李！”胖仔收回玉佩，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摩挲着，“乖乖，这可是西千块！我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挣这么多？”
李羽嘴角一扬，没多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八零年那会儿，普通工人拼死拼活干一年，能挣个一千块就算顶天了。西千块，够胖仔折腾好几年了。
不得不说，大金芽这买卖算盘打得精——低价收，高价出。要不是他跟老胡今天在场，大金芽指不定真能用三百块的本钱，换回西千块的暴利。
这行当，还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涮羊肉下肚后，几人回到了狭小的出租屋。
胖仔躺在那儿，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事，越想越坐不住。这可比他倒腾磁带赚多了！要是老胡点头，再加上身手了得的老李，这事儿岂不是手到擒来？
他越想越兴奋，一个翻身凑到两人跟前：“老李，老胡，你们瞧见没？大金芽一块玉佩就能卖天价，这简首是无本万利的买卖！要不咱们也试试？”
老胡皱了皱眉：“试试？可那些老物件儿上哪儿弄去？”
胖仔一听有门儿，立马蹦起来：“老胡，你不是会倒斗那手艺吗？咱们下斗！”
“下斗？你疯了吧！”老胡顿时黑了脸，懒得再搭理他。
倒斗这勾当，在老胡眼里是损阴德、要命的行当。
“老胡！”胖仔不死心地喊。
“为啥？”
“为啥？我爷爷当年就是干这个的，结果撞上大粽子，差点把命搭进去！后来他老人家金盆洗手，说这行当折寿！”老胡越说越恼，索性背过身去面壁。
胖仔仍不死心：“老胡，风险是有，但咱准备充分点儿，带上黑驴蹄子，怕啥？再说了，不是还有老李吗？他一个打十个跟玩儿似的！”
“再说了，盗亦有道。倒斗名声不好，还不是因为那些外行瞎搞坏规矩？咱按老祖宗的规矩来，能出啥岔子？”
胡巴一叼着半截烟卷，眯眼看着王胖仔唾沫横飞的模样。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在王胖仔涨红的脸上，把他额头的汗珠映得发亮。
"老胡，你给评评理。"王胖仔一巴掌拍在掉了漆的炕桌上，"那帮孙子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糟践成这样，能叫人不窝火？"他抓起搪瓷缸灌了口凉茶，"自打三国那会儿曹操设立摸金校尉，这行当就是正经的官家营生。发丘将军更不消说——后汉的天官印信现在都还能在博物馆瞅见呢！"
李羽倚在门框上笑，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王胖仔突然转向他："老李你说句公道话，咱们要是去牛心山收点老物件，算不算替老乡们脱贫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