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水与火的终极对决，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刺耳到极致的“滋啦”声！
仿佛亿万吨烧红的钢铁，被瞬间投入了无尽的深海。
无穷无尽的白色水汽，在一瞬间疯狂蒸腾而起，如同引爆了一颗白色的烟雾弹，瞬间笼罩了整个山顶平台。
视线被隔绝，神识被干扰。
所有人的感官，在这一刻都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之中。
“怎么样了？”
“谁赢了？”
远处那些侥幸存活的散修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盯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呼——
一阵狂风扫过，那是能量对撞的余波。
浓雾被缓缓吹散。
平台上的景象，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嘶！
看清场中情形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骇然。
赤阳基金会那一方，二十余名修士个个脸色煞白，灵力虚浮，好几个人嘴角还挂着血丝，显然刚才那合力一击，对他们的消耗巨大无比。
而反观黑水国际一方。
他们依旧站在原地，阵型丝毫不乱，每个人的气息都平稳如初，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火海，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幻觉。
在他们身前，那面由黑色重水组成的巨大幕墙，依旧稳稳地矗立着，只是颜色比之前黯淡了些许。
它，完美地挡下了那焚山煮海的合力一击！
“不，这不可能！”
红发长老发出不敢置信的咆哮，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那面水幕。
“我赤阳宗的焚天战阵，无物不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区区水幕挡下！”
“区区水幕？”
站在阵眼之中的墨轩，终于发出了一声充满轻蔑与傲慢的狂笑。
“哈哈哈哈！”
“红发老东西，看来你这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你那点杂火，也配称作‘焚天’？”
“简首是笑掉本少主的大牙！”
“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力量！”
墨轩脸上的笑容猛然收敛，显出一片森然的杀机。
他单手向天，法诀一变！
“玄水滔天，化箭！”
嗡——！
那面巨大的玄水幕墙，表面突然泛起剧烈的涟漪。
下一瞬，成千上万支通体漆黑、闪烁着阴冷寒光的水箭，从幕墙中激射而出！
咻咻咻咻！
箭雨铺天盖地，带着刺骨的阴寒与腐蚀万物的恐怖气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赤阳基金会的阵地，反射而去！
“不好！防御！”
红发长老脸色剧变，发出一声嘶吼。
赤阳基金会一方，顿时阵脚大乱。
他们仓促间撑起的火焰护盾，在接触到黑色水箭的瞬间，就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被轻易地撕裂、洞穿！
那些黑色的水箭，根本不是普通的水。
那是玄水大阵凝聚出的癸水精英，阴寒至极，专破天下阳火！
“啊！”
一名弟子躲闪不及，被一支水箭射中手臂。
他的惨叫声只发出半截，便戛然而止。
只见伤口处，黑色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蔓延，眨眼间就将他整个人冻成了一座散发着黑气的冰雕，生机瞬间断绝！
噗！噗！噗！
箭雨过处，惨叫声此起彼伏。
赤阳基金会的修士们，如同被天敌盯上的羊群，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引以为傲的火焰功法，在这片阴寒的黑色水幕面前，被克制得死死的。
不过是眨眼之间，便有七八名修士，或死或伤，阵型彻底崩溃。
“守住！都给我守住！”红发长老目眦欲裂，他疯狂地催动着本命法旗，卷起一道道火墙，却也只能勉强护住自己身边的几人，显得狼狈不堪。
局势，己然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裂缝之中。
陈凡依旧盘膝而坐，神情平静。
下方的惨烈厮杀，在他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一场生动无比的，顶级的阵法教学课。
他不是在看热闹。
他是在学习，在分析，在将这门威力无穷的玄水大阵，拆解成最基础的符文与能量回路，然后烙印进自己的脑海。
“原来如此”
玄水大阵的每一次灵力流转，每一个能量节点，每一次攻防变化，都清晰地倒映在他的识海之中，被他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飞速地解析着。
那些从无数逝者记忆中签到得来的、浩如烟海的阵法知识，在这一刻融会贯通。
很快，他便洞悉了这座大阵的本质。
“以筑基后期的墨轩为阵眼，引动此地火山之下的地脉阴气为源，再以三十六名修士的癸水灵力为引，强行模拟出上古玄水的气息。”
“想法不错，威力也确实惊人。”
陈凡的嘴角，是淡淡的嘲讽。
“只可惜，阵法本身是死的，布阵的人，更是错漏百出。”
他的神识，穿透了那层层叠叠的黑色水幕，看到了大阵最核心的运转模式。
然后，他看到了破绽。
不止一个。
“其一，能量转换节点有三处明显凝滞，显然是布阵者修为参差不齐，灵力输出不稳所致。”
“其二，引动地脉阴气的手法太过粗糙，浪费了七成以上的能量，否则威力还能再大一倍。”
“其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陈凡的目光，落在了阵眼处，那个意气风发，仿佛掌控一切的墨轩身上。
“阵眼与阵法之间的灵力连接，太过依赖于他手中的那颗黑珠法宝。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己将自己的命门，主动暴露了出来。”
“强行运转，破绽百出。”
陈凡在心中，给这座在赤阳基金会眼中坚不可摧的绝望之墙，下达了最终的判词。
这件在别人眼中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在他眼中，却像一件满是漏洞的破烂衣服，他至少能找出十种以上的方法，让它瞬间崩溃。
这种认知上的天壤之别，这种上帝视角般的掌控感，让陈凡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
就在此时。
下方的战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眼见己方就要全军覆没，红发长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闪过一抹决绝与疯狂。
他知道，再不拼命，今日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墨轩小儿，这是你逼我的！”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猛地一咬舌尖，一口精纯的本命精血，喷在了身前那面赤焰宝旗之上！
嗡——！
那面宝旗在吸收了精血之后，光芒瞬间暴涨！
旗面上，那头原本只是刺绣的三足金乌，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唳鸣！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甚至己经触摸到金丹门槛的恐怖威压，从宝旗之上轰然爆发，席卷全场！
“半步法宝！”
阵眼之中，墨轩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发出一声惊呼：“红发老鬼，你疯了！竟敢动用宗门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