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很快就抵达了战场边缘，如同一道没有生命的影子，悄然“流淌”进一处被巨大火山岩遮蔽的阴影裂缝中。
这里是绝佳的制高点。
从裂缝中望出去，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那是一片被削平的山顶平台，面积足有数个足球场大小，显然是上古修士开辟出的道场。
此刻，道场之上，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壁垒分明。
一方约有三十余人，皆身着统一的黑水玄纹袍，阵型森然，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与这片火山环境格格不入。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英俊，嘴角却总是挂着一抹邪异微笑的中年人。
正是黑水国际的少主，墨轩。
陈凡此行的目标之一。
另一方人数稍少，约二十几人，个个身穿赤焰红衣，气息炽烈如火，与此地环境完美融合，战力显然得到了地利加成。
领头的，则是一位身材魁梧，红发如火的老者。
他的双目开阖间，仿佛有岩浆在流淌。
陈凡的目光在两拨人身上一扫而过，内心毫无波澜。
他的神识，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掠过了更外围的一些区域。
在那些不起眼的岩石背后，山体裂缝之中，还潜伏着至少七八支小股势力。
有刀口舔血的散修团伙，有鬼鬼祟祟的家族子弟，也有几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独行客。
他们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屏住呼吸，等待着前方的两头巨兽两败俱伤，好冲上去分一杯羹。
一群自作聪明的螳螂和蝉。
陈凡心中给出了评价。
他甚至懒得去记这些人的脸。
因为在他的剧本里，这些人，连配角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烘托气氛的背景板。
“红发老鬼，我再说最后一遍。”
平台上，墨轩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用手中一柄镶嵌着宝石的折扇，遥遥指向对面的红发长老，声音傲慢。
“这座古殿，是我黑水国际先发现的，识相的，就带着你的人滚蛋！”
“否则，今天这焚天火山，就是你们赤阳基金会的埋骨之地！”
那被称为“红发老鬼”的长老闻言，发出一声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暴。
“墨轩小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岩石瞬间被烧熔，化为一滩岩浆。
“昆墟秘境中的宝物，向来是有德者居之！”
“你黑水国际这群藏头露尾的阴沟老鼠，也配染指上古重器？”
墨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杀机毕露。
“老东西，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陈凡在裂缝中，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嘴角终于勾起了一点嘲笑。
他从签到得来的，某个倒霉的、研究了昆墟秘境一辈子的散修记忆中，清晰地知道。
这两方人马争夺的山腹古殿中，藏着的是什么。
半步法宝。
山河印！
一件攻防一体，威能无穷的上古重器。
他也同样知道，这两家势力，在现实世界中本就是死对头，为了争夺地盘和资源，明争暗斗了数十年。
这一次在秘境中相遇，又恰好同时发现了重宝。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根本不存在任何和平解决的可能。
这一战，必将血流成河。
更可笑的是。
无论是自视甚高的墨轩，还是暴躁自信的红发长老，亦或是那些潜伏在暗处的“黄雀”。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棋手，是猎人。
他们都不知道。
在这片战场上，有一个真正的“幽灵”，一个凌驾于棋盘之上的“观棋者”。
这个“观棋者”，不仅知道他们每个人的修为深浅，知道他们各自压箱底的法宝是什么。
甚至，连他们最终会以何种方式死去，都早己从签到的“剧本”中，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
这种将所有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以上帝视角俯瞰众生挣扎的掌控感
实在是，太美妙了。
陈凡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墨轩的储物袋中，藏着一张由他父亲墨振山赐予的，能爆发出金丹一击的保命符箓。
他也能“看”到，那红发长老的丹田内，温养着一件可以短暂提升一个大境界，但事后会修为倒退的禁忌法器。
他还“看”到，那些潜伏的散修中，有一个家伙怀里揣着一张上古遁地符，正盘算着在最混乱的时候，钻入地底，从下方潜入古殿
可惜，他不知道，古殿下方连接着地脉火眼，他只要一催动遁地符，就会被瞬间烧成灰烬。
全场，所有人。
他们的底牌，他们的算计，他们的结局。
在陈凡眼中，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
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极致的碾压！
“结阵！”
墨轩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黑水国际修士，瞬间结成一座玄奥的阵法。
“玄水滔天！”
黑色的灵力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道汹涌的黑色水浪，带着侵蚀万物的恐怖气息，朝着赤阳基金会的阵地，铺天盖地地拍了过去！
“起阵！焚天之焰！”
红发长老同样怒吼一声。
赤阳基金会的修士们齐齐跺脚，引动地煞火气，一面巨大的火焰盾牌凭空出现，迎向了那滔天的黑水！
轰——！
水与火，极致的阴寒与极致的炽热，在平台中央轰然相撞！
恐怖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漫天蒸腾的白色雾气，向着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一些靠得太近的潜伏散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这余波瞬间撕成了碎片。
大战，彻底爆发！
陈凡所在的裂缝，也被冲击波扫过，无数碎石簌簌落下。
但他化作的烟尘，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再次稳定下来，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目光，没有再看那些厮杀的修士。
他己经开始仔细地观察起了整个战场周边的地形。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进攻的突破口。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安稳欣赏完这场“烟火大戏”，并且能最方便地在落幕后，下去打扫战场的
最佳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