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陈凡的身躯仿佛成了一块无暇的碧玉。
每一寸皮肤,都流淌着淡淡的荧光。
那股名为“天心木灵体”的本源之力,像是一条温顺却霸道的河流,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骨骼在轻微地震颤,发出炒豆般的脆响。
原本因为强行催动金丹雏形而断裂的经脉,此刻正被一股无法想象的生命力迅速修复、拓宽、加固。
它们不再是脆弱的溪流,而是变成了能够承载江河的宽阔河道。
“这就是天心木灵体?”
陈凡喃喃自语,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他甚至不需要主动运转功法。
那套得自林啸天的《青木长生功》,此刻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在他崭新的经脉中自行奔涌。
其运转速度,比他之前苦修时快了何止十倍!
天地间游离的木属灵气,像是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疯狂地朝他体内汇聚,连一丝都不需要他主动炼化,便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他的混沌气流之中。
“这种感觉”
陈凡伸出手,看向庭院中一株在战斗余波中被震得枯萎的兰草。
他心中一动。
一丝精纯的青木灵力,从他指尖流淌而出,没入了那株兰草的根部。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翠绿,孱弱的茎秆挺首了腰杆,一朵娇嫩的花苞,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迎着月光悄然绽放。
“对草木的亲和与操控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陈凡收回手,内心震撼。
吴伯的金丹感悟,为他指明了前路。
叶星落的天心木灵体,则为他铺平了这条路。
他缓缓闭上眼,将心神沉入识海。
那里,除了自己的神魂,还漂浮着一团驳杂混乱的光球。
那是属于墨渊的记忆。
之前他只是草草翻阅,现在,他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算。
“黑水国际”
陈凡的神识探入光球,冰冷的记忆洪流瞬间涌来。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是一座位于海外孤岛上的钢铁堡垒。
森严的电网,自动索敌的炮塔,巡逻的重甲战士,甚至还有数位气息沉凝、与吴伯一样同属金丹境的供奉长老。
而在那座堡垒的最深处,有一间终年不见天日的密室。
一个模糊的身影,盘坐在血池之中。
仅仅是透过墨渊的记忆碎片远远看上一眼,都让陈凡感到一阵心悸。
金丹境!
黑水国际的董事长,墨渊的父亲,墨振山,竟是一位金丹中期高手!
“呵”
陈凡的神识从记忆光球中退出,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现在有自信,若是再对上墨渊的精英小队,他能以摧枯拉朽之势,在十个呼吸内,将他们全数抹杀。
“但,然后呢?”
“就凭现在的我,冲到他们总部?”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屋问道,像是在问自己。
“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吴伯的仇,叶家的血债,都指向那个庞大的集团。
可那个集团,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
强攻,是死路一条。
“复仇,不能靠一腔热血。”
陈凡眼中的火焰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我需要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将那座钢铁堡垒,连同里面的所有人,都从地球上彻底抹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桌上那枚从筑基后期修士墓中签到得来的令牌。
昆墟秘境!
根据那名修士的记忆,那是整个省,乃至周边数个省份所有修行者的一场盛宴。
里面有失传的功法,有外界绝迹的天材地宝,有上古大能的传承。
每一次开启,都有人一步登天,也有人沦为枯骨。
“那里,是我最快变强的机会。”
陈凡做出了决定。
“但是,我不能用‘陈凡’的身份去。”
“西郊陵园的主人,人未现,便逼退雷千动,斩杀墨渊,这个名头己经太响了。”
“我一旦出现,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黑水国际的报复也会第一时间锁定我。”
他需要一个身份。
一个全新的,不引人注目的,可以让他混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攫取最大利益的身份。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系统面板上一项许久未曾动用的技能。
【演员的自我修养(大师级)】
“一个完美的演员”
陈凡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站起身,走到小屋的镜子前。
镜中的青年,面容清秀,眼神却深邃得如同万古寒潭。
“你需要一个新身份。”
“一个新名字。”
“一张新面孔。”
“一段新的人生。”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忽略,却能在最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的影子。”
他想起了吴伯。
那位老人,以一个卑微的守墓人身份,在陵园里隐忍了几十年,最终燃尽生命,发出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吴伯,我明白了。”
“最好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陈凡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天心木灵体与吴伯的金丹感悟,在这一刻完美地交融。
他的心境,彻底沉淀下来。
复仇的火焰没有熄灭,只是被压缩到了灵魂的最深处,等待着下一次的喷发。
他将叶星落的信和那份产权转让书郑重地收好。
现在,这片陵园,从法理到事实上,都完全属于他了。
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比如
陈凡走到陵园大门口,从值班室里找出一块木牌和一支记号笔。
他在木牌上写下几个大字:
【园区线路老化,暂停业务,升级改造。】
然后,他将这块牌子,端端正正地挂在了陵园紧闭的铁门上。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回陵园深处。
昆墟秘境之行,势在必行。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完美的“角色”。
他将伪装成谁?
异管局的特护病房内,林清寒缓缓睁开眼,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
“你醒了。”赵东来坐在床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复杂。他将那晚战斗的“官方结论”——黑水国际与另一伙境外势力火并,同归于尽——简单叙述了一遍。
林清寒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晚雨夜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以及那股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先天乙木之气”。
“清寒,”赵东来看她沉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也是。但那位‘前辈’行事,滴水不漏,显然不愿我们过多探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经此一役,我更加确定,我们太弱了。在那等级别的博弈中,我们连棋子都算不上。”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林清寒的心里。
是的,太弱了。
无论是面对李家,还是面对墨渊,她都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成为被胁迫的人质,成为那个人的“因果”和“麻烦”。
一股前所未有的、对力量的渴望,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赵队,”她猛地抬头,眼神中燃起了火焰,“听闻昆墟不日将开放,我要去昆墟秘境。”
赵东来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决心。
“好!我支持你!秘境中危机重重,但也是最大的机缘!你需要什么,局里全力支持!”
林清寒点了点头,目光却飘向了窗外西郊的方向。去秘境,是为了变强,也是为了找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