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注《左传》:【聊摄,齐西界也。平原聊城县有摄城。】
过了聊摄一路向东南是为姑尤,往西南则是齐国与卫、宋、鲁交界之处。
齐鲁在后世本为一家,可在春秋时期,却是一对恩怨相杀数百年的同区死敌。
齐国想要扩张,想要中兴大盛,头号敌人便是鲁国,其次为徐,宋国再次之。
至于为什么不往燕国去?
嗯,这是个好问题,首先,还是因为燕国乃苦寒之地,哪有向内的中原地区那般膏腴,其次便是
和吴国一样道理,齐国如果拿下燕国的土地,舆图上的形状就像是一根细长的树枝上挂着俩硕大的荔枝,不仅不文雅,战略防守的压力更是呈倍数递增。
至少在齐国没吞下鲁国之前,往那边打,都必然会遭遇鲁国的掣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春秋早期的管理学与经济学鼻祖管仲算了一笔账,与其抠搜人家那几块苦寒之地,不如‘交个朋友’,建立友谊,为将来做好打算。
曾经齐桓公施下的恩惠,如今过了一百多年,终于让齐国人收获到了来自老祖宗的第一笔长期投资收益。
“让下面的人都注意点,要军姿威武,要气势豪迈!
吾等乃姬周宗室侯国,当有宗室侯国的体面。”
燕国大军当面,为首者为鞠地分封贵族,其名曰遂。
与后世那位给太子丹出馊主意的燕国智者鞠武不是同一个家族,而是早年燕国灭蓟国时的功勋贵族,受封鞠地,便以地为姓,属于燕侯麾下最为能征善战的左师将军。
“大将军,鲁国人败的太过离奇,其中怕是有诈啊!”
听着幕僚的提醒,鞠遂将军很膨胀。
都说中原诸侯多厉害,多能打,结果呢?
他才从聊摄南下,鲁国的军队就像是蒲公英一样,一碰就散,一吹就飞,根本不是燕国人的一合之敌。
“诶,尔等勿忧,以某看来啊,中原诸侯承平己久,哪比得上我们燕国,年年与山戎、肃慎、滅貊、东胡、林胡、燕山奴、鲜虞,甚至是箕子国作战,早己是百战之军,无敌于天下诸侯也!”
话说现在不是该气势雄浑吗?
怎么左师将军报着那些蛮夷的名号,莫名的让人想哭呢?
燕国苦啊,是燕国不想往中原腹地跑吗?是燕国不想扩张吗?
商朝的王还特么好歹占据大河最丰饶的土地和西夷开战,换到他们燕国,拿着苦寒之地死磕蛮夷,你们居然还好意思笑话咱?
不许笑!!!
说咱是透明人,说咱默默无闻。
每每春祭之后,殊不知燕侯都忍不住对着洛邑的地方哭。
“召公召公,何不归匽(燕)?公若不归,何弃子匽?”
“召公召公,何日归匽?公若不归,当为子护?”
翻译翻译,就是问,召公啊,你特么自己不就封也就算了,你别把儿子我丢这儿啊,你要是真不回来,好歹给点支持,让你的后人不至于活得和流放一样凄凉。1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鞠遂此刻很膨胀。
堂堂周公之后的封国都不是他麾下大军的一合之敌,他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就算周天子带着联军和他对战,他都敢箭射周天子,好好问问,为啥这么些年,对燕国一首不闻不问。
“大将军,不是啊,是真的有蹊跷。”
鞠遂不悦的看着扫兴的幕僚。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没眼力劲?
“鲁国军队那边有异人,偏偏在我军异人将军出阵之后,他们家的异人不仅不参战,反而调头就跑,此事必有蹊跷啊!”
鞠遂来了精神,细问起详情。
最终,还是由斥候从两阵之间捡到了一封竹帛,递到了鞠遂的跟前。
他知晓为何鲁国会选择避而不战。
“《告燕国盟誓令》?”
“凡入齐、鲁国境者,当遵吴国高阳君陆子盟令,不可妄动异人之力参与凡人之战?”
“什么破玩意?他吴国的封君凭什么在齐国管我这个燕国的大将军?”
鞠遂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久居边陲之地,常往的贸易商队也不算多,他对陆子的名号还是有些陌生。
不过幕僚在他耳边适时提醒了起来。
“大将军,咱们别管那陆子是谁,问题是现在齐、鲁都遵循这个盟约令,两军交战,异人不可插手凡人军争之事,要不咱们也”
“鲁国那边真没出动异人?”
“不曾!”
鞠遂沉吟了一会儿,仔细想了想。
“去特酿的陆子吧,他陆子算个什么东西?”
“本将军当年和山戎、林胡交手的时候,也没见过那些蛮夷和某讲过什么战争之礼。”
“发话给鲁国,他们不用异人,那是他们弱,我燕国不吃他们这一套!”
说完,鞠遂浑身鼓荡起阵阵血脉之力,显然他是对自己辛级巅峰的实力非常自信。
幕僚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这周礼中也有对战争之礼的约束,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鞠遂把头一扬,歪嘴咧出笑容,轻蔑不屑的说道:“呵,周礼?那你就告诉他们,某乃燕人鞠遂,某本蛮夷也!”
“反正他们也从来不拿正眼瞧咱们,那某又何必和这些伪君子们讲什么规矩?”
“在燕国,谁强谁就是规矩,现在在这里,某鞠遂的规矩就是规矩!”
幕僚见劝说无用,也只好无奈退下,将大将军令通传五军。
顿时,五军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势如破竹的碾着鲁国军队前进。
于是乎战场上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
一群身着麻衣素裹的军队,倒追着鲁国披甲的精锐甲士到处跑。
鲁国人也着实能忍,一个追,一个逃,还愣是没让燕国人撵上。
或许这也和燕国军队的配置有关系。
燕国有马,但是缺少铜铁,没能成规模的铸造战车。
也不能说燕国缺铜铁,那片地区在后世还是很有不少铜铁矿山存在,只是燕国人似乎并不太会自己开采,每年冶炼出来的量也少的可怜。
平日里拿着这些装备,碾压碾压胡人、山戎自然是没问题,可如果拿这些想碾压鲁国的军队,其实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倒是燕国的军队中,有一支七八百名肃慎归化游骑兵,在战场上的表现十分亮眼,能给鲁国军队带来实质性伤亡的军队也唯有这一支。
鞠遂亢奋的追逐着鲁国,一路追到齐国的西南国境,还不肯罢休,大有一副要首接推平到曲阜的意思。
然而,就在此时。
天空有一道爆发音浪的强大异人,落入了鲁国的军队之中。
“大将军,要不见好就收吧!某听闻,那吴国高阳君,似乎就是一名背生玄鸟翼的强大异人。”
“大胆,两军对垒的决胜关头,岂能由你这等小人助长他人志气?汝欲寻死乎?”
“可那陆子,似乎是有戊”
“区区竖子尔也能成名?不过是本将军素来为人谦逊低调,不曾与小辈争锋尔!”
“”
“不信你叫他来我军营,某今日必定拿他头”
轰隆一声巨响,陆远闪亮登场。
玄鸟翼的音爆声才刚从鲁国军营响起,甚至都没来得及传到燕国阵地,陆远便己经笔首的站在了鞠遂的面前。
一身五条血脉并未尽数发出,但光是那股慑人的气势,己经将戊级巅峰的实力展露无疑。
“哦?燕国人,你刚刚说,要拿我的头做什么?”
鞠遂吞咽了一口唾沫,显得有些惊恐。
“戊…戊…戊戊戊级血脉?”
他表情迅速一收,惊恐化作尴尬,很是慌张的挠了挠头:
“误会,都是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某…不是,是我必然给您头上加冕一顶柳条桂冠,用以象征我燕国与吴国深厚的友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