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
“我兄弟在看着呢,尧祖,别打!!留点面子!!”
“我错了,尧祖,我刚刚只是在逼一个人现身,并没有故意诋毁你的意思。
共工被封印了,但是山海遗城的故事居然还没有完结,还有后续。
自共工的惨叫声之后,陆远的高歌吟唱,充斥着整个山海遗城,分外嘹亮。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刚刚对着尧帝的过往贬低一通,立马正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还不是从自己体内出现,而是背后突然降临。
这也意味着,他体内那个存在,还是一个未知数,至少绝对不是尧帝。
甚至先前恶来大哥故意装作激动模样说的话,搞不好就是受那位的指示,让他在尧帝面前大放厥词,有了这顿皮肉之苦。
“什么叫诋毁?你说的很对,那确实是某未曾做好的事情,某又不是不讲道理的小人,怎会因为你指出问题,从而心生怨恨的针对你呢?”
“那你能不能放了我?”
尧帝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是自己上架子,让我继续抽你一顿,还是等会等你部下都来了,我扒了你裤子打屁股?”
陆远脸都皱成了一团,露出想哭的表情,乖乖自己爬上了木架,当起了耶稣。
哪怕屁股上肉多,打起来没那么疼,可是相比较于丢脸,他更情愿挨一顿毒打。
尧帝的小皮鞭上带倒刺,一鞭子下去便是皮开肉绽。
一旁金大升见状,拎着榔头就想去救人,却被戴礼给拦了下来。
“蒜鸟,蒜鸟,人家家长教育后辈,咱们还是别打扰了。
“先出去,等人家家务事处理好了,再来接八弟。”
七妖缓缓退出了小世界,选择在受苦之间,给好兄弟最后留一层面子。
只是惨叫声有些过于凄厉,听得门外的七妖也忍不住哆嗦。
“那人是尧帝?”
“应该是他,太可怕,八弟的身世真厉害啊,居然能当尧帝的晚辈。”
“大哥,这个兄弟咱们得认准咯,搞不好咱们以后还能借八弟的背景洗白呢。”
且先不提七妖的想法。
门内的陆远己经在心底痛骂起了恶来。
弟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弟弟玩脑筋。
大哥,你不地道啊。
【】
恶来装死,沉默不语。
挥舞着鞭子的尧帝恶狠狠的问道:“说, 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陆远不敢提诋毁尧帝的事情,这事尧帝说不在乎,那就是真的不在乎,哪怕是在乎,他也只能当做对方不在乎,万万不能再旧事重提。
“我我是我实力低微,让先祖担心了。”
“也算吧,再仔细想想,到底错哪儿了?”
陆远好好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烛咳咳,那西位?”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了身上。
“你知道错了,当时为什么还要做?”
“小兔崽子,你知道你在招惹谁吗?那西位之所以能在亘古遗留至今,自然有他们的原因在,你居然不知死活的去招惹那西位,活腻歪不成?刚签下封神榜,就觉得自己真的天下无敌?”
这一次,陆远没有嘴贫,而是咬着牙,结结实实的吃下了鞭子。
“怎么不说话?不服气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看着你胡来暗自担心?”
“要不是伏羲祖替你遮蔽了天机,你小子这会儿早死了。
“成汤他更是唉,算了,不说他了,那孩子也是个造孽的娃。”
尧帝动手虽狠,每一鞭都仿佛是抽打在灵魂深处,实际上却并没有为他带来伤势,只是让他疼,甚至还在为其梳理几次大战留下的一些暗伤。
陆远其实做这些事之前,有仔细考量的过,会不会捅得篓子太大,最后不好收场。
但是
谁让这帮先祖没人和他通气呢。
就像是红玉做了啥,为何会招惹来梅山七圣来北海眼,也没和他事先通气一样。
他是摸着石头过河,手里有什么牌就打什么牌,总得放开手去做不是?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先前在临淄城外,我和共工的分身打过一次,完全不是对手。”
“想要解决北海眼的危机,就不能用常规手段,当行非常事。”
尧帝有些恼怒,还想抽打,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打下去:“你果然不服气。”
“可是你明明在淮水之畔做过一次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这次不依照以前的路子再复刻一次呢?非要拿那西位做文章?”
陆远咬着牙,感受着大地之力对身体的修补,这次没有继续认错,而是梗着脖子说道。
“好人就该当牛马,被人翻来覆去的欺负?”
“这个烂透了的世界,是我们人族一个人的不成?他们西个凭什么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就因为他们是天地诞生最初的至高神祇吗?”
“凭什么每次出了问题,要让你们这些早就死去多年的人跑出来拯救世界?祂们长生不死,祂们至高无上,所以就能悠然的享受着一切吗?凭什么?”
尧帝看陆远,眼神有些迷离。
凭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啊,强到无人能杀死他们,强到掌控着天地法则,早早的在这天地之间,占据了至高无上的权柄。
人家生的早,神位站得早,甚至生下来就是至尊神祇,人族从远古时期诞生以来才多少年,人家活了多少年?
凭什么区区人族几千年、一万年的历史,就敢和神明叫板?就配对这些至尊神祇发起挑战?
只是这个话,尧帝说不出口。
因为人族有传承,从有巣氏带着人族走出山洞开始,人族就在不断的与天斗,与地斗,与其他生灵抢夺生态位。
再到缁衣氏教会族人礼义廉耻,开始建立荣辱的道德观,再到燧人氏夺取自然法则中第一缕火苗。
到伏羲氏测算周天星辰,寻找到西时与天干地支的秩序,到炎帝统一大河流域的部族,黄帝整合炎黄华夏文明,五帝承继扩大版图,夏商周不断披荆斩棘。
先祖们从未认命,后人也从未向这片天地的其他生灵弯过腰。
他的语气温和了下来:“所以,你要让祂们也出一份力?”
陆远很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尧祖,我曾在大商的祖庙待过,看到一块甲骨,上面记录着一则故事,非常有趣。”
“时年大旱,王祭羌,向喾求雨,帝喾不应,则祭三牲求于雨神,雨神不应,再求祖成汤,成汤不灵求河伯,最后都没有应验。”
“有一天,天上飘过六朵特别美丽的云彩,于是乎王便向六云求雨,次日天变,大雨瓢泼。”
“当时的商人大为振奋,将六云奉为神明。”
“等到下一次求雨的时候,商人又开始祭祀,六云不灵了,再重新往复把他们所有能求的神明都求一遍,谁灵就拜谁。”
“于是乎,第六个年头,土方(夏)来犯,理由是商王祭祀邪神,亵渎上天,当灭之。”
这则故事记录在甲骨文中,前半段六云的故事还流传到了后世的博物馆珍藏。
陆远当时看得想笑,原来老祖宗也和现代的很多人一样,三清不灵就拜菩萨,菩萨不灵拜耶稣,反正主打一个都拜拜,谁灵信谁。
只是当他经历的多了,也就渐渐回过味儿来。
于是他说:
“家国社稷不养闲人,碌碌无为者谓之尸位素餐,自古以来皆是放逐流放之辈。”
“天地辽阔,也不该养闲神,既然签榜,就该有签榜的底气,做签榜后该做的事情。”
“我不管以前的秩序是什么,至少自我而始,诸如穷奇、梼杌之流,只要能为我所用,为天地建立卓著功勋,皆可敕封,诸如白泽、凤凰之辈,若对天地无所贡献,不愿承担其责,留之亦不如放逐!”
“利用他们算什么,从我一开始出云梦泽起,我就说过”
“她亦或者祂!凡阻我人族崛起之道者,皆可杀之!”
唐尧手中的鞭子缓缓放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仿佛在看自己孩子一样。
昔日的那个人,也曾拥有如此的凌云壮志。
“可是你还是让伏羲祖,让我们给你兜底了不是?”
“你们不兜底我也依然会这么做,如果因为祂们过于强大,我连招惹他们的勇气都没有,也不配让你们出手兜底,更不配去写那该死的封神榜!”
“你不怕死?”
陆远从严肃的表情又渐渐变回了嘻嘻哈哈的样子。
这话说的,如果放在后世,哪怕是那些天天打游戏,看小说的人,如果允诺给他族谱单开一页,史书单开一册英雄传记,让他们举着火把去烧神厕,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报名。
“嘻嘻,怕!”
“所以说,不是还有您和伏羲祖帮我兜底吗?”
“问题是,我赌赢了,不是吗?”
啪!
“哦哦哦,别打,疼,我的回答不够精彩吗?怎么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