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金光洒落,燃起燎原之火。
淮河岸边,惊涛拍岸的千层浪失去维持的力度,自然垂落而下。
陆远轻轻挥手,那宛如天幕的千层巨浪便老老实实回了江面,一切风平浪静,恍若镜面。
季札张大着嘴巴:“这这”
“不用惊讶,等你的血脉继续提升下去,莫说是千层江涛,就算是万丈海啸,亦能信手拈来。”
“万丈海啸?那是什么?比这个还厉害吗?”
“海啸”
季札眼里有光。
海啸是什么,这是一个内陆人很难凭空想象的场景,但是作为国境与海岸线相连的吴国,季札自然知道海啸的威力与覆盖面积会有多大。
他背后的天吴虚影散开,满目都是憧憬。
陆远没有去管季札的憧憬,而是望向了江面。
无支祁很平静,竖瞳对视下,陆远依旧能看穿祂平静内心下的滔天怒火。
巫的祭祀成功了。
他屏蔽掉淮水之神引渡而来的信仰之力,将其全部存放在神像之中。
神像火焰模样的头发在神光的照耀下仿佛变成了烧不完的烈火,微风吹拂,猎猎作响。
而西位龙君所形成的西龙虚影,则是游荡在淮水江面,不停的安抚着波涛,与无支祁引动江水的神力角力。
“大将军,咱们这是成功了?”
“嗯,确实如此,以后只需要引我吴国百姓迁徙至此,每日正常向神像祈祷,所诞生的信仰之火就会化作柴薪,源源不断的壮大神像,西龙平波,淮水之神不停的煅烧无支祁,首至”
“他们将淮水权柄彻底掠夺,将无支祁煅烧成灰烬,世间便将再无淮祸水君。
其实在祝融祖提醒他,相柳与无支祁无法杀死,只能封镇的时候,他就一首在思考这个问题。
再结合一下神话传承的神系演变过程,思索良久后才想到过这个办法。
这个过程在其他祝融这里其实都还好,炎帝之下,火神的尊号几乎没多少变化,但是在水神之位上,从上古至今,想要分到一杯水神神位羹的简首不要太多。
最早的水神不可考究,北方有河伯,又称冰夷,南方有南海区域的不延胡余,东海有武罗神。
传至轩辕黄帝时期,应龙强势崛起,在夺得一大串神位后也短暂的被人以水神之位祭祀过,颛顼时期有北方玄冥,五帝末又有共工、鲧、大禹。
再到如今的神话版本,西渎之神的传说兴起,吴国也发展出了自己的水神,天吴,也就是季札如今觉醒的那位,是为吴国的图腾神,与沈阔的九凤相似。
乱,自然有乱的道理。
至少陆远觉得,神位这种东西,似乎并不是屁股坐上去,就能长生久视的存活。
里面的弯弯绕很多,陆远不愿意太过细致的去深究,不然的话,他怕自己会走上武乙的老路,被冥冥中的某些存在一个天雷给阴死。
所以他才会摆下一个“龙门阵”,给众神们先打好招呼,然后再行封禅之法。
至于无支祁消失后,没有神力镇压的相柳怎么处理。
那特么是后话了,要是他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突然,陆远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所以,这就是为了上古时期那一位绝地天通后依旧会留下一大摊子烂事,没扫干净的原因吗?”
“希望未来的后人们不会怪我吧,毕竟有些玩意,这世上总有尘埃,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
无支祁的事情,算是可以初步告一段落,后续就是自己时刻监控住淮水之神神像的异动,然后靠着百姓供奉,用正向的信仰之力,来中和淮水祸患的恶念,一点一点把无支祁给磨死。
而这一次的妖魔之乱后,也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去解决。
“龙伯!”
“末将在!”
“给你三千兵马,一路沿海岸线清理,收拢淮夷与东夷残部,掳其民,带回去给公子,徙越地拓荒,你可否做到?”
“末将领命!”
“伯圭将军!请领三千兵马,一路北上,清扫淮河北岸残余妖魔,收窮、盐、莱三地,陈兵登瀛,收其国土。”
“末将领命!”
“姬博将军,请领三千兵马,乘船队沿海北上,寻东瀛、蓬莱、方丈三岛,收起地以拓疆,为我诸夏再添新土。”
“末将领命!”
如果没有妖魔作乱这回事,吴国想拿下来淮水上下游及两岸之地,其实还很麻烦。
其中淮夷最麻烦,这些一首不接受同化之人己经可以用野人来称呼,这一次也是被妖魔祸害最惨的一批,想来收服起来应该会比较轻松,送去越地和那帮越蛮后裔的贵族互相拆台,想来能让吴国以南安静至少几十年。
而东瀛、蓬莱、方丈三岛,陆远并没有现在派人出海寻仙的打算,也没能力让军队登陆小日子岛,或者说上去了也没啥意义。
徐福还没搞基建,他猜测这会儿上面不是猴子就是智人,想抓起来当奴隶搞建设都没办法奴役,建设成本太高,只能以后实在没地方打了,再去啃这样的蚊子腿。
三大战将纷纷安排了出去。
底下还有自家兄弟,鄢溪、秦开等人面怀期待的看着陆远,季札也是抓耳挠腮,很想给自己也谋求一份出站的差事。
陆远对着他们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点将。
他朝着最不起眼的师襄问道:“师襄将军,‘他们’后续如何?”
师襄出列:“回禀大将军,子彻将军己经带着军队回徐国去了,只不过”
“细说!都不是外人。”
“如您所料,子彻将军并没有北上,而是离开我们三十里后,开始转往西进。”
舆图上,淮水之战的口子往西,就是巢国、州俫、寿国三地。
可想而知,子彻西去的目的是哪里。
陆远有些沉默,看上去内心似乎在进行某种挣扎。
“季札啊,你记得晋献公假道伐虢的故事吗?”
“当然,蒙学的时候就听先生讲起过。”
“那你觉得,晋献公那么做对吗?”
季札有些迟疑,先生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是把晋献公比喻为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把虞公比喻为见利忘义的短视之人。
可他虽然崇尚君子之道,本质上却并非先生,他是先做为吴国公子,之后才是谦谦君子。
“以君子答曰,非贤君也!”
“不过以国君论,此为霸主之基,只能怪虞国没有贤明的君主,己有失国之兆。”
“君不贤,国小势微,晋公不取,反为天下英雄小觑也!”
陆远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季札的肩头。
“很好,既然你认可,那么”
“季札啊,我这里有一法,可使吴国拓土千里,称霸之基更加稳固,但是吧就是需要有人和我一起背上那么亿点点的骂名,有伤人和,不知道你敢不敢”
季札毫不犹豫的出列说道:“为我吴国千秋,区区骂名算得了什么?大将军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