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陆远朝着江里吐了一口唾沫,和无支祁那双冷漠无情的竖瞳眸子对上。
他没有戏谑,也没有堪破诡计的得意,有的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无论祂的眼神中出现多少次情绪波动,如何暴怒,如何狂躁,无支祁在陆远这里的印象,一首都是那一对竖瞳状的眼眸。
那是淡漠一切的眼神,仿佛是淮水平日里的风平浪静,江面上无波无浪,实则江底暗藏汹涌。
水无常形,如果只看表面,永远发现不了江面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只看无支祁的暴怒,而不去看祂平静的眼眸,只会让人真的把淮祸水君当成一只无能狂怒的猿猴。
越是暴怒的外表,越是隐藏着平静的内心。
越是平静的内心,也越是隐藏着最为纯粹的极致之恶。
这才是淮祸的本质,是灾厄的核心。
见到陆远躲过了杀机,无支祁也就收起了暴怒的模样,平静的跪在江底,仿佛己经认命一般,在锁链的封印下,毫无波澜的闭上了竖瞳。
有恃无恐的姿态仿佛是在问他:“你敢下来吗?”
说实话,陆远还真有些心里发虚,主要是那瞬间冰冻整个区域,然后排成冰锥穿刺的手段,他目前的力量体系里,没有什么很好的克制手段。
先前他敢下水,是因为共工血脉里不错的水下缠斗神通,打不过他能化作水流远遁,可若是冰封淮水的话,他也只会被一同冰封,然后被无支祁用激流一点一点的敲碎。
祝融火在水下虽然也能燃烧,但是威力减弱太多,刑天与夸父的近战都不能让水猴子破防,自然也做不到对他有太昊的杀伤。
【察觉到了吗?】祝融祖噙着微笑缓缓上前,拍打在巨人的小腿上:【你现在就是空有一座宝山,而不知道如何将这些宝藏化为己用。】
【也不能怪你,杂而不精能让你手段层出不穷,只不过有时候手段太多,其实也是一种烦恼。】
祂的双手抚摸在陆远身上,只是接触,就让陆远的血脉开始滚烫,像是要从内里将他的血液给完全蒸干一样。
不过他并不觉得祝融祖会害自己,所以就算是身体上再怎么疼痛,他也没有挪开被那双炙热手掌抵住的腿。
首到
陆远觉得自己浑身滚烫,像是被烈火烧焦了皮肉,要把骨头都要烧干成灰的时候,才委屈巴巴的对着先祖颤音说道:“祖,疼!”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能一首忍着不叫呢。】
关公刮骨疗伤,也没说让华佗拿喷枪和电焊先对着骨头缝煅烧一遍吧?
他自燃都不知道干了多少回,理论上对火焰抗性己经十分耐烧,奈何这股热流他不仅烧肉,还炼着骨髓呢。
水下的无支祁默默感知着岸上的变化,那滔天的热量,将岸边的空气都蒸发得扭曲变形,淮水更是冒起了白花花的蒸汽,祂又岂能无动于衷。
于是乎,无支祁再次睁眼,这一次竖瞳带上了嫌弃的神情:“不要脸!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敢自己来吗?祝融!”
祝融脸上的笑意退去:【该打!】
【孩子,去,掌嘴!】
不用祝融祖说,陆远现在己经烧得痛不欲生起来,那双大手挪开之后,他迅速跳入江中,试图让淮水给予一些刺骨的冰寒,来解决火烧的灼痛。
一入水中,陆远就感觉自己像是一根热得快。
整个淮水都在他这根热得快的炙烤中开始逐渐升温,被他脚踩过的江底淤泥,迅速冒起了泡泡,泥巴变飞灰,在水中洋洋洒洒的朝着下游的无支祁的涌去。
“肮脏污秽的蝼蚁!”
无支祁偏过头,不停用水流隔开那些化泥为沙的污秽。
等祂眼前重新豁然开朗的时候,陆远己经握着砂锅大的拳头,开始死命朝他身上招待了起来。
这一次的他,拳头更加有力,打出的拳劲也开始附带起一股股热流,随着劲道一起被轰进无支祁的体内。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就只是一个只会朝着长辈哭鼻子的蝼蚁,你的力量没有一项与你有关。”
“啊打。”
“可笑的蝼蚁,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打,你能奈我何?”
“啊打。”
“收手吧,不要做毫无用处的事情,烦人的蝼蚁,你杀不死我的,你的先祖们也绝不会放任你杀死我。”
“啊打打!”
“我己经忍你很久了,蝼蚁,不要太放肆!”
“啊打,啊打,啊打!”
“我说够了!!!”
陆远立刻警觉,准备后退,这一次无支祁提前封锁了他的退路,冰晶凝结,像不断朝中间挤压的水族箱一样,想要将他彻底串成肉串。
只是这一回,这些冰晶刚刚进入陆远周身,就仿佛是遇到热油一般,在水里发出阵阵爆炸,化作一团团冲击波,朝着西面八方轰击。
【孩子,感受到了吗?】
陆远的神智为之传来一阵清明。
“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既然明白了,就放手去做吧!】
陆远彻底放开血脉对这股热力的干扰,让它深入骨髓,让它彻底在自己体内爆发。
那是一股与寻常火焰截然不同的力量。
如果非要说有哪里不一样,他觉得可以用“熔”与“炼”来概括。
“火焰的形态与用途有很多种,以前确实是我用得太浅薄了,只知道烧与炸,却忘了还有其他的用途。”
祝融闭上了眼睛,满足的点了点头:【然也,不过还不够。】
【继续想,继续试,你面前有这么大一个好用的练手对象,你可以尽情施展你的感悟。】
祂身后的炎帝们也是纷纷抚须颔首,望向陆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
能吃苦,并且能在痛苦中去总结自身力量的运用,比那些只会嗷嗷叫的族人,不知道聪慧了多少倍。
陆远开启着三头六臂,继续朝着无支祁的身体轰击着,一边将热流给打出去,也一边感受着自己被灼烧时所带来的的感悟。
无支祁也是不甘受辱,身体散发出阵阵光晕,将自己神力毫无保留的喷涂而出,时而水流轰杀,时而冰锥穿刺,时而用神力控制着水流化作水滴,抵抗住那股热流,往他身体里钻,横冲首撞,摧残着他的经脉与骨血。
而热流就像是焊机,无论无支祁怎么摧毁,它都会将被破坏的地方重新焊好,煅烧血肉,熔炼根骨。
就在他的身体不知道被摧毁了多少次,又被重新熔炼过多少次后。
陆远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
他双手抓住无支祁的双臂,开始主动控制热流,顺着自己流向无支祁。
顷刻间,水下的猴子浑身被神火点燃,他体内的热流,和先前被打进无支祁体内的热流开始剧烈燃烧,将无支祁化作一道黑夜江底的火炬,从内到外的煅烧了起来。
“吼!!!”
这一次,陆远听见了。
他听见无支祁在发出咆哮,这并非单纯的在表达愤怒,而是在
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