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开赴。
行军的速度并不快,甚至会经常停下脚步,游猎从淮水入海口向南蔓延扩散的妖魔之患。
一步步清扫,挤压妖魔的生存空间,然后在淮水入海口附近进行会战。
再慢也终究是在推进,在成规模的剿灭过程中,这些如同散兵游勇的妖魔从来都不是人类军队的对手。
任它如象般伟岸,有用一脚就能碎裂大地的力量。
人类,会运用工具。
钩链抓锁,战车反向拖拽,只要往那碎石地一拖一滚,再皮糙肉厚的妖魔都会被拖得皮开肉绽。
要是真的皮太厚,脂肪层太厚怎么办?
没关系,多拖几轮,马累了就换一批战车继续拖,多犁地几轮,总能将那些不可一世的巨兽活活拖死。
偶尔遇到棘手难对付的异兽种,能喷吐火焰,或者是化风为刃的妖魔,三大异人战将便是出手。
龙伯刀枪不入,半龙人化的身躯堪比精铁铸就,伯圭则是烈火燎原,显化朱雀虚影如火凤再临,至于姬博,陆远曾间他一手拖拽三头巨象妖魔,像是甩干抹布一样,将六头如小山丘一样伟岸的巨象妖魔活生生当做破布,砸死在山壁上。
由此,陆远也约莫看出了三人的实力。
“伯圭最强,应该和沈阔差不多,能化神明虚影作战,巳级巅峰。”
“龙伯稍次之,什么时候能将半龙人化的身躯彻底融合,转换自如,就算是稳固了自己的境界,巳级初期。”
“姬博嘛,虽然目前只是庚级,但是可以像夸父一样变大的体型,能让他在对战中更具优势,庚级巅峰,拼命时能与一般的巳级交锋。
“至于这一位”
陆远望向了季札,在号称征北吴军西大战将里,季札最特别。
一开始出入战阵的时候,他的能力只能说是凡人里难得的高手,特别是骑射的本事,放在缺少合适战马,骑兵未登上舞台的春秋吴国,可谓是难得的人才。
不过也只能仅限于人才,毕竟这是一个强大异人能移山填海的时代。
陆远对他倒是很感兴趣,每日处理完冗杂的军务之后,他便会亲自训练季札,让他不断的突破潜能,突破自我。
这一日,就在季札穿着一身短打,在猎杀完妖魔回营后,陆远又给他穿上了带着沙石的负重,罚他绕着军营跑了起来。
“不行了,我不行了,让我歇歇,我不要再跑下去了!”
“不行?男人岂能对自己说不行?跑起来,给我继续跑,没让你停,就算是累死、渴死,我也不许你停下来。”
“陆远,你这个小人,你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
“甭管你怎么说,跑完以后再去给我抬十组石锁,任务完不成,晚上你就饿着睡觉吧!”
季札有心想反抗,但是只要他敢说个不字,陆远立马着人准备将他送回句吴,并且写信告诉余眛,这个西哥他不认。
临阵脱逃,惧战不前,懦夫尔!
气得季札牙痒痒,要不是军法森严,不可无故袭击上官,他哪怕打不过也要和陆远好好打上一架。
他觉得,陆远可能认为他是个累赘,所以故意想气走他,让他免得在后续的决战中有所拖累。
吴国公子的骄傲偏偏让他受不得这种刺激,陆远越是“折磨”他,他就越是要证明自己,坚持下去,好叫某人看看,他季札自称米虫,不是真的就是米虫。
夕阳下的奔跑,那是季札的汗水与青春。
“大将军,您这样是否有些过分了?”
完成晚训的伯圭,擦着满头汗水走来,看着刚刚小规模战斗后还要特训的季札,眼神有些飘忽,语气也带上了些许不爽。
陆远的带兵,和余眛那种传统的将军不同。
他不喜欢亲力亲为,不会每一场小规模战役都要耳提命面该怎么打,也不喜欢干涉太多麾下将领的带兵风格,属于那种大方向战略给一个思路,中间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交给麾下的将校们自己处理。
前者事无巨细都算无遗策,是好事。
但是后者也不能说惫懒,这种模式下也能更好的让底下的各层将校得到锻炼的机会。
抛开这位空降大将军对季札的磨砺,伯圭其实还挺喜欢这种只抓军规军机,只做战略部署的大将军。
毕竟不想当大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
“伯圭来了,辛苦你了!”陆远也不对伯圭语气里的质疑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和季札相处的时间最久,难道没察觉到吗?”
“察觉到什么?”
“季札体内”陆远顿了顿,有些高兴的说道:“有一股血脉之力深藏,只不过一首以来养尊处优,让他的血脉没有彻底被激发,如果强压他一下,或许吴国的王室子弟里,很有可能出现一位血脉异人呢!”
伯圭登时就来了精神,极为兴奋的问道:“季札公子他,他居然有血脉之力?我怎么没察觉到?”
陆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瞳仁两分,互相交错。
“重瞳之力!?”
“难怪大将军能发现公子体内的血脉,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不,我要写信,我要给余眛公子汇报!”
陆远一把拉住了他,有些好笑的说着:“急什么,血脉觉醒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万一季札公子吃不起苦,最后灰溜溜的跑回了句吴,那你不是谎报了吗?”
“对对对,是要谨慎,不能让余眛公子白高兴一场。”
伯圭是真的很兴奋。
诸侯间权臣当道,有一部分是公族势力强大所致,也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有异人的因素左右。
如果自家公子能成为异人,拥有强大的个人实力,想必也会让南方那些收服的夷蛮诸侯们投鼠忌器,不敢太过与王权叫板吧。
不一会儿,季札跑完了一圈,他看到伯圭归来,就站在那该死的大将军身前,正打算和伯圭诉苦。
“伯圭,快来救我,这个高阳君,他不尊兄长,他在针对我啊!”
“少废话,大将军让你跑那是为了你好,再敢胡言乱语,我让大将军罚你再跑十圈!”
“啊?”季札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还是那个发誓要誓死追随他的朱雀神将吗?这还是那个曾说过要用生命守护自己的伯圭吗?
突然,在季札屁股后浮现出朱雀虚影,毫不客气的携着热浪,朝他席卷而来。
“彼其娘之,伯圭,你疯了不成?”
“公子啊,你就快点跑吧,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不逼你一把,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伯圭,你变了,你特酿的是不是被那个陆远施了什么迷魂咒,你居然敢烧我,你居然烧我!!”
看着季札脚步骤然加速,陆远也是难得露出了笑容。
“你看,孩子还是得逼一逼,等他觉醒了血脉,他会感谢你我的。”
“嗯,您说的很对,请务必更加严格的特训公子,拜托了!”
看着夕阳下奔跑的季札,陆远也是微笑的点头。
余眛啊,好兄长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时机未到,他真怕自己辜负了兄长的期望。
先从季札开始,他觉得也挺不错。
感慨过后,陆远朝着身边的天官问道:“现在是什么时日了?”
“大将军,快要立秋了!七月下旬。”
陆远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邳州那边军团的推进的预期。
“给三位将军传令,让他们加快进度,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前,务必推进到淮水之畔,与徐国军队会师淮水入海之畔!”
“唯!”
“耽误了许久,距离无支祁脱困,怕是不足两个月时间了啊,时不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