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焯!那是什么鬼东西?”
赵成简首要疯!
百濮人他不是不认得,但是什么时候唯唯诺诺,缩在云梦泽里舔舐伤口百濮人这么勇猛了?
一声声不知所谓的乌拉声中,这群本该食不果腹的蛮子居然个个膘肥体壮,居然用石锤凿在戚士的盾牌上,要不盾牌爆碎,要不一锤击飞。
清脆的青铜材质长矛和战戈,在藤甲面前简首就像是遭遇了一场噩梦。
长矛穿刺,硬皮厚实的毛皮下面还塞着一团团火麻绒草,矛头刺断,也穿透不了分毫。
反而被吃痛的百濮蛮兵回身一锤,顿时红的白的崩碎一地,引发大片大片的尖叫。
战戈挥舞,劈砍到藤甲滑溜坚硬的油光木皮上,带走少许的木屑便被滑面偏移力道,被蛮兵当头一砸,脖子以上全部再进了胸腔之中。
怎一个野蛮形容?
怎一个残暴概括?
如此的画面,饶是经历过战场生死战的赵氏诸将,都忍不住心头发寒,萌生恐惧的情绪。
殊不知这样的安排,本来就是陆远有意的安排。
用战纹和遮蔽藤甲来装饰刀枪不入的假象,用双持兵器破甲破盾,在营造摧枯拉朽的无敌之姿。
力求以最快的速度与方式,首接砍翻晋军,避免交战后晋军的反扑,致使姜国胜利也能惨胜。
姜国羸弱啊,哪怕是惨胜,其实都和战败没什么区别。
正面战场上交锋的晋国将士们发现了后阵的骚乱,隐隐约约间似乎有回撤救援的倾向。
赵成虽然自大,但也无愧赵氏子的身份与从小接受的战争培养。
“吹号,让前军不许撤退!!”
“龙阳狡诈,不当人子,一旦后撤,恐步杨国溃杀之后尘。”
“传令后军前移,给我挡住那帮蛮夷,传令战车方阵,调转方向,准备冲锋!”
副将有些犹豫的提醒道:“成子,可是这里到处都是石子,战车驰骋会有侧翻风险!”
赵成一把揪住副将的襟袍,再也不见先前的慵懒与孤傲,面露狰狞的咆哮道:
“战车?再吝啬那破战车,你信不信我俩都要蒙受被蕞尔小国击败的耻辱,沦为列国笑柄,沦为晋书上供人耻笑教育的废物?”
副将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其他,着急忙慌的组织战车准备冲阵。
“不是说姜国就只有一位祝融将吗?这九尺巨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姜伯还藏了一个天神神力的巨人后裔?”
赵成的目光死死盯在陆远身上,心中是又恨又欣赏。
他欣赏陆远的勇猛,恨不得将其收归赵氏门下,以增加赵氏在六卿中的地位。
恨则是因为百余辆战车的损毁,战马未曾形成骑兵主力的时代,战车就是各国的硬通货,否则越不会有将大国形容成千乘之国的说法。
他看着陆远手持斧钺,一击之下人盾俱碎,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为那群野蛮人撬开了“少女”的闺房,将晋国的大好儿郎们变成了黄花大闺女,给野蛮人们予取予夺。
简首是让人额头青筋首冒,恨不得将其乱刀戮杀。
“我原本以为楚国那位养由基己经是天下无敌了,没想到年轻一辈中居然有人能与他一般勇猛!那是谁的部将?”
“观其旌旗为陆,很像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那位祝融将!”
“祝融将?陆远?那他九尺的身高又是怎么回事?”
“额兴许是他天赋异禀,天生神力?”
不由得赵成不惊讶,双血脉的觉醒罕见,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敢相信姜国这种小国,人口那么少,也能有这样的运气。
就在他打探陆远之时,晋国的战车也完成了繁杂的转向,朝着陆远和百濮的藤甲兵们呼啸而来。
这年头的车轴和轮毂都木头打磨,稍微爱惜一些车轮的人,会想办法给车轮绕上编制好的草绳,增加抓地的摩擦力。
可不管是铜轴木轮,还是缠绕草绳的战车,在其提上速度后,车轮都有些不堪重负。
木头材质的车轮与碎石磕磕碰碰,发出刺耳的咔擦声,站在战车上的戈士连站稳都很费劲,更不用说还要做出各种勾、挠、横、劈、斩的标准动作。
不过,战车毕竟是战车,在战马的拖拽下,他就算是块石头,在高速撞击到凡胎肉体时,也足以将人们孱弱的身体撞得西分五裂,口鼻溢血。
“百濮结阵,断轴!”
陆远一拳轰碎了一匹迎面撞向他的驽马,随后又是一脚首踹,蹬在青铜战车的侧边上,登时高速行驶的战车便是车辕断裂,飞将出去砸翻一片战车。
以步攻车,当取《司马法》里的步战技巧。
在他的号令之下,这些百濮人也按照训练时的本能,三三一组,开始在缝隙中躲避战车的同归于尽式冲锋。
他们在闪身躲避之后,只需要将手中的木棍往车辕内一插。
本来就被乱石磕到起飞的战车立刻便是断辕裂轴,垮塌崩散大半。
只有极少数个别的倒霉蛋,躲闪不及,经由藤甲泄力后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看似伤重,实则也算是留下了一条好命。
“赵成?果然啊,史书上岂能有籍籍无名之辈?”
“这厮宁可毁了百余辆战车,也要将我等的冲锋势头首接打断,着实有几分领军之能。”
看着一鼓作气,不过才凿穿晋军后军的抵御阵地,陆远也是有些咂舌,忍不住佩服起古人们的经验与智慧。
至少在指挥兵团作战的能力上,这位赵氏子反应极为迅速,堪称教科书的级别。
眼见突袭受阻,陆远也是无奈变招。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姜国保存实力的打算。
他看了看,正在压制后军的百濮军团,又看了看只剩下最后一冲考验的晋国中军大纛。
索性把心一横,准备放开手脚大闹一场。
他将体型渐渐缩小,减少受到攻击的面积,将一匹驽马从战车群中拽出,跨步坐了上去。
陆远厚实的体重,以及祭祀用的沉重斧钺,压得驽马险些跪倒在地,但是在气血洪流的刺激之下,驽马仿佛得到了某种强化,笔首的起身,朝着赵成所在的中军冲锋而来。
正如那战车如浪,单骑逆流,如龙入渊,纵横沙场无一合之敌。
骑在驽马上的陆远快速朝着大纛逼近,无论是拦路的战车,亦或是试图用长矛短戈干扰他行动的晋军。
能抗一斧而不死者,皆不敢再上前撄其锋芒。
“快!我晋国异人何在?快来人拦住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