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两桶清水后,在一众吴国兵士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陆远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总算是压下了心中那股焦渴感。
然而随他摄入水分的增多,他的肚子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
仿佛那一桶桶喝下去的不是水,而是一桶桶空气一样。
“舒服了,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渴死在梦里。”
说起梦境,陆远又忍不住回忆起先前的画面。
可以确定的是,应该不是余眛给自己下药,而是狌狌肉触发了他身体内某个神奇开关,才导致他陷入沉睡,梦到了夸父逐日。
只是整个夸父逐日的场景太过诡异了。
又是祝融血脉具现化的烈焰焚身,又是以脐为口,双乳为目的刑天真身,再加上夸父逐日时的风驰电掣。
总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祝融也就罢了,夸父逐日的奔跑应该是与狌狌肉,食之善走有关联。
但是刑天的出现,让他颇为惊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什么时候觉醒了刑天的血脉?我怎么不记得了?难道是打祸斗的时候?”
“可是我又是怎么觉醒的呢?”
纠结了半天,他也只能把怀疑放到了与祸斗厮杀的时候,因为穿越后他只有两次被本能支配的经历,一次是觉醒祝融血脉打狰兽,一次就是和祸斗搏杀的那回。
只不过现场没见到祸斗的尸体,他事后还学会了祸斗的爆裂火球,所以他就一首没当回事,只把爆裂火球当成是当时提升了祝融的血脉程度。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光是一个祝融血脉的来由我都没搞明白,现在又来两个,且先这样吧,以后如果能遇到其他的‘异人’,再请教着问问看,血脉觉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融,刑天,夸父。
三者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只是仓促间他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哪种联系,只得先暂且作罢。
想不通就不要去钻牛角尖,这是陆远一贯洒脱惯了的习惯。
不多时,余眛得知陆远清醒的消息,火急火燎的朝水房这边走来。
“哎呀,陆兄弟啊,你可是吓死为兄了,你怎么吃完就昏睡了过去?吓得为兄还以为狌狌肉有毒,好生担心了一回呢!”
陆远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对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有些不好意思。
“让公子担心了,先前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与狌狌王争斗之时过于疲累,吃了一碗热汤,精神松弛后把持不住,故而昏迷了一会儿吧!”
他不敢说自己吃个狌狌肉又多觉醒了夸父氏的血脉。
龙阳曾经说过,寻常异人觉醒血脉,大多数都是单一的先祖血脉。
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上古时期血脉传承较为封闭,族与族之间的通婚稀少,等到黄帝与蚩尤大战后,少昊氏促进东夷、炎黄的大融合开始,才算是打破族与族之间的通婚壁垒,将通婚融合的文化带动到诸族融合之中。
对了,多提一嘴,东夷的上一任首领是蚩尤,其主系部族为九黎,或者说九黎之一。
人文始祖有三,蚩尤也是华夏人文始祖之一,拒绝有好事者擅自将老祖宗开除祖籍。
还有一部分,就是血脉觉醒本身就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常见的异人都是单一血脉觉醒者,偶尔会有出现觉醒两条血脉者,其后续提升血脉的难度远大于单一者。
更遑论觉醒了三条及以上血脉的人,至少在龙阳嘴中,他是闻所未闻。
余眛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会让人误会自己。
“那陆兄弟现在如何?身体可有好转?”
陆远下意识的挥了挥胳膊,他本是随性而为,却不料胳膊上带来的力道却是让他有些吃惊,简单挥舞间竟带起了淡淡风压,传出轻微的呼啸声。
“哈哈哈,看来是陆兄弟经历了一次生死搏杀,危急关头加深了祝融祖的血脉强度,你不必惊慌,这是正常现象。”
余眛看上去对血脉觉醒一说很是熟稔,有他主动帮忙开脱,陆远也就省了继续解释的心思。
“公子好像对异人十分了解?”
“那是自然,姜国都能出一位陆兄弟这般的英才,我堂堂王侯之国又岂能少了异人效力?”
陆远眼前一亮,能知道自己并非异类,这让他很是兴奋,忙不迭打听起其他异人的身份。
余眛稍显犹豫,思忖片刻后洒脱一笑:“告诉陆兄弟也无妨,各国间有什么异人效力本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正如我吴国也知道楚国有几位异人一样。”
“在我吴国,如今发掘而出,并为我吴国效力者,约莫有七人左右。”
“其中觉醒我诸夏血脉者,以共工氏、太祖太伯、少昊氏为主,淮夷所属者,以淮神、涂山氏、不延胡余、月山氏为主。”
共工、少昊陆远知道,涂山氏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记得有点歪,不知道涂山有没有前世续缘的业务,不延胡余出自山海经,貌似是南方海神之一。
至于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露出崇拜的神情附和余眛的侃侃而谈。
可不要觉得七个人很少,当今是春秋时期,诸侯国大大小小有160多个,就算只算有名有姓的大国,那也怕是能凑出近百之数。
若是异人的人数再多一点,诸侯之间恐怕就不是用普通军队打仗了,动辄神仙打架,那这个人间怕不是也不用等秦扫六合了,全看谁掌握的异人够多,谁就能吊打其他的国家。
余眛介绍完本国的异人后,他没有具体去说他们的能力,浅尝辄止的谈一谈,是想给陆远展现底蕴,埋一颗种子让他未来有机会效力吴国。
真要是全盘托出,那就是纯傻子了。
却听余眛说着说着,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喟然叹息:“唉~~”
“我吴国虽是王侯之国,却苦于楚、越百年夹击,先祖伐山拓荒才有了如今的蒸蒸日上,可怜我那兄长,一生为吴国崛起而勤勉,临了却要苦受那背疽之痛,每每让昧见到兄长不得安眠时的样子,就叫我心痛难安!”
“实不相瞒,陆兄弟啊,为兄深入大泽,乃是为我兄长诸樊,寻找耳鼠、肥遗等异兽,克制他病入膏肓的背疽之疾病。”
“陆兄弟敢孤身深入大泽,又身具祝融氏血脉传承,不知可否有耳鼠、肥遗等异兽的消息?”
看着余眛情深意切的模样,陆远也是有些感慨,都说帝王之家无亲情,但无论是听龙阳叙说,还是看余眛的样子,吴国的这西兄弟,貌似真的是感情深厚,没有那份龃龉。
所谓的背疽(别搜),在后世多为糖尿病的并发症,不仅看上去格外恐怖恶心,感染者更是痛不欲生,恨不得自行了断。
历史上的范增、刘表就是死在背疽之下,临死前堪称人间折磨。
“公子见谅,陆远并未见过耳鼠、肥遗,这一路上也有寻找过这两种解毒疗伤的异兽,可惜”
余眛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哪怕是获得了大量的狌狌肉,可用于让吴国士兵获得善走的特性,用以山地作战,长途奔袭,也没能缓解他担忧的情绪。
见着余眛如此,陆远也是有些不忍,出声提醒道:
“公子,远虽不知,但是云梦泽中有人知晓。”
“哦?陆兄弟可否为昧引荐一二?若能寻到耳鼠、肥遗,本公子愿赠千金答谢。”
陆远沉吟着,他本意是想借助吴军的精锐,来解决狌狌王,还有近些年来妖魔攻城越发频繁的事情。
如今余眛要给他兄长寻药,显然是不再适合请他出马。
不过请求不了吴军的帮助,倒也不代表他们之间不顺路。
“公子可知湘濮?”
余眛眼前一亮:“对啊,若论对云梦泽的了解,有他们这些蛮夷土著帮忙,肯定比咱凭运气去撞要靠谱。”
“陆兄弟可知湘濮聚落于何地?”
余眛的心情可谓是起起落落,一会儿失落,一会儿高兴,和坐过山车一样曲折。
“公子不必担心,就算找不到湘濮,你也可以去寻洞庭之畔的湘君求助,我想仁慈如舜帝那般的先贤,应该不会拒绝这种小小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