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在前,盾阵前行!”
自吴军阵列之中,战车上有一未着盔甲,手持长弓的华服青年,随着他爆喝声响起,手持大盾的甲士立刻朝前迈步。
“喝!喝!喝!”
“列阵在中,万箭齐发!”
在陆远的视线中,一道道箭矢整齐划一的抛射而出,像是死神划过的道道令箭,穿透狌狌们的皮囊,绽放片片血花。
说是万箭有些夸张,吴军方阵二十五人为一列,每阵约莫西百人,五座方阵最多也不过两千人数。
但是在箭矢飞掠过后,原本挤向他的狌狌群顿时死伤大片。
再由持盾甲士不停的朝前撞击着零散的狌狌群,整个吴国军队宛如摧枯拉朽一般,碾过凶狠的狌狌族群,一往无前。
“列阵主杀,徐徐缓进!”
甲士收盾,向前小步跃进,两两交错后一排朝前御敌,一排向后死死困住刚刚“框”入阵中的狌狌,不让它们逃离。
紧接着便是阵阵喊杀声西起,长矛穿刺,短剑搏杀。
陆远甚至还能瞧见,有不少铠甲比普通甲士多了兜鍪与兽肩的军侯、校尉,甚至敢跳到狌狌背上,一剑又一剑的搅动着狌狌的脑花。
“酷啊!这才是时代的强军,这才是人类之所以能称霸万千种族,抵御妖魔的实力!”
陆远看着吴国军队凶残的模样,忍不住浑身战栗,原本爆炸冲击带来的刺痛都在兴奋中消减了不少。
以前看过龙阳的指挥,他己经对古人的战阵之道充满了敬佩,如今再看吴国,他们的装备更精良,大国自信所带来的战斗意志加成也更高,不知道甩了姜国军队多少条街。
也就是龙阳临阵指挥厉害,否则真不知道姜国这样的小国家,如何能抵御其他大国的吞并。
就在陆远如痴如醉的看着吴国军队,展现战争艺术的时候,他身前不远处的狌狌王似乎有了异样的行动。
可能是生根在它骨髓里对人类军队的恐惧,狌狌王焦躁不安的用蹄子刨地,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战车上那位赤衣华服的主将,手中捏着那根能敲弯陆远巨斧的黑色大棒,似乎是在比划着什么。
“不好!吴国的那位将军,小心狌狌王!”
陆远见状,立刻一声暴喝提醒,同时强忍住身体的刺痛,将刚刚蓄足的力量全部点燃,手中两枚爆裂火球砸出。
“人类,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狌狌王暴怒转身,放弃了对吴国主帅的偷袭,像是在击打棒球一样,一棒子击打火球上,整个榕树林前,狌狌王就像是打铁花一样,打出漫天璀璨的火光。
这些火光就像是漫天飘飞的蒲公英,随着微风缓缓落下,将一群群身裹油脂狌狌们点燃,又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杀猪惨叫。
“人类,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今天就算是炎帝亲至,也救不了你的命!”
暴怒的狌狌王朝着黑棒就朝着陆远迅猛的砸了起来,巨大的力道就像是拿着锤子砸图钉一样。
陆远手臂震得发麻,说起来也奇怪,以前打完狰兽之后都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击败祸斗后,他总觉得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自己不仅学会了祸斗的爆裂火球,气力也有种逐渐夸张的感觉。
他能承受住狌狌王的巨棒砸击,倒是他手里的那把青铜战斧发出阵阵金属扭曲的声音,有些不堪重负。
两人就这么在吴国军队的前方疯狂对砍,殊不知他在震惊吴国军队的精锐,吴国上下将士们其实也是在震惊他的个人勇武。
站在战车上的吴国主将,自他用出爆裂火球,点燃一大片狌狌后,那张嘴就没合拢过。
“此人是谁的部将?怎地如此勇猛?”
为其持盾的副将见状,立刻附和道:“公子,那人好像是觉醒了祝融氏的血脉。”
“啊?你是不是看错了?祝融氏的血脉不是觉醒火系的神通吗?他这怎么还能拥有如此巨力?能与一丈高的狌狌王以蛮力相抗?”
副将不知道如何应答,犹豫了片刻后不太自信的回道:“公子,会不会是他天生神力?”
“”
吴国自诩为周太王长子太伯、次子仲雍之后,承继的祖庙为有熊氏黄帝,国家祭祀的主神为昊天上帝、社稷二神,以及河伯水神之流,和祝融氏虽有血缘渊源,但并非是宗庙之祖。
故而副将面露阴狠的上前建议道:“公子,此人恐怕是楚人,何不将其与狌狌王一同,乱箭射杀之!”
华服青年只是迟疑了瞬间,立刻十分严肃的反问道:“可知此为何地?”
“云梦泽。”
“吴楚征战,若是战阵之间我必取他性命,可是这里是云梦泽,并非吴楚战场,他是人,我等亦为人也!”
“身为友军袍泽,不思援助,反以敌寇待之,焉能自诩诸夏贵胄乎?”
华服青年一席话,让提出歹毒建议的副将不禁掩面羞愧。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加快推进,本公子且要看看,如此神勇之人,缘何孤身陷入妖魔围攻。”
他的脸上露出欣赏神情,越看陆远的身影越是心中喜欢。
如今的吴国蒸蒸日上,刚刚将淮夷、百越诸部击败,占据了淮水流域,又在越国和楚国的兵锋下,强行吞并了钟离国(安徽凤阳)、巢国(巢湖)与邗国(扬州一带),大有一副雄主崛起之相。
但若是需要和中原诸侯抗衡,特别是挪开拦在吴国进军中原道路的楚、越二国,人才尤为重要。
只可惜吴国毕竟地处边疆,和此时的秦国一样,求贤若渴却无才愿往。
能见到一个血脉觉醒者,华服青年都开畅想把陆远拐回淹城,向自己的大哥荐才。
然而就在他幻想之时,陆远这边出现了变化。
只见狌狌王久攻不下,身后吴国的军队又在徐徐推进,生死危机关头,狌狌王突然选择放弃进攻,跳到一旁用黑色巨棒疯狂砸击着大地,同时朝天发出浑厚的咆哮声。
“壮士小心,这狌狌王怕不是要发狂,殊死一搏了!”
陆远没有回头,手中紧握住残破不堪的战斧,连续退后好几步,时刻警惕着狌狌王的反扑。
他是见过这畜牲如何狂化自己的族人,所以他下意识的觉得,它应该是要把那种狂化用在自己身上。
“来了!”
猛烈的砸击过后,狌狌王抡圆了手中的棒子,带着破空呼声砸向了陆远。
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力,陆远不敢托大,继续后退避其锋芒。
然而等他后退之后,准备迎接狌狌王的狂轰乱炸的时候,却是惊愕的发现
这货居然朝他扔了个武器,虚晃一枪掉头就跑。
那庞大的体型就像是一辆重装坦克,毫不留情的碾过自己的族人,扑通一声跳入大泽之中,朝着远方游去。
“我去,就你特么还敢自称为王?脸都不要了?不是说好了炎帝亲至也救不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