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岭。
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鬼子援军临时指挥部的帆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中岛在帐篷内来回踱步，身影在油灯下忽明忽暗。
损失统计从昨日结束就开始了，可报表迟迟没送来——他攥着军刀的手心里全是汗，每多等一秒，心底的不安就翻涌得更厉害。
他不敢细想，增援部队究竟折损到了什么地步。
另一边，指挥部外的帐篷里，副官接过刚统计完的损失报告。
当目光扫过“死亡人数”那一栏时，他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猛地一黑，踉跄着扶住帐篷杆才勉强站稳。
54808人！
不是五千，不是五万，是整整五万四千八百零八个鲜活的生命，短时间就变成了冰冷的数字。
他颤抖着翻到武器装备那一页，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坦克50辆、重炮36门，全损，”
辎重物资的损失更是触目惊心，压缩饼干、弹药箱、药品被炸毁了三分之一，唯有最后方的运输车队，因为距离轰炸核心区远，才侥幸保住了大半。
副官盯着报表上的数据，喉咙发紧，这样惨烈的损失，他甚至不敢拿去给中岛看。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是中岛派来催要报告的卫兵。
副官深吸一口气，把报表叠得整整齐齐，揣进怀里，每走一步都觉得腿有千斤重。
掀开门帘时，中岛正背对着他站在地图前，听见动静猛地转过身，眼里布满血丝：“报告呢？损失到底怎么样？”
副官颤巍巍地递上报表：“将、将军……这是统计结果……”
中岛一把夺过报表，目光死死钉在死亡人数上。
起初他还皱着眉，像是没看清数字，等确认那串数字是“54808”时，他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身体晃了晃，手里的报表飘落在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将军！”
副官惊叫着扑上去，却没来得及扶住。
中岛重重摔在冻土上，军帽滚到一边，双目紧闭。
副官慌得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冲到门口大喊：“快来人！将军晕倒了！医务兵！快叫医务兵！”
帐篷里的鬼子军官们全都懵了，反应过来后急忙围上前。
鬼子军官们慌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抬起中岛，跌跌撞撞地朝着医务室狂奔。
洪家屯。
联军四平方线前线总指挥部内。
原木搭建的大会议室内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与战意。
长条木桌两侧坐满身着戎装的将领，将星云集间。
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墙面悬挂的巨大军事地图上。
东北军主帅张林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松原地区的标记上，声音洪亮。
“诸位！刚收到的消息——国民军在松原战场取得大胜利！把数十万鬼子大军团团围在松原城内，更是消灭了十多万鬼子！”
台下瞬间响起低低的惊叹声，有将领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张林趁热打铁，手臂在地图上一划，从四平防线直抵鬼子阵地
“现在鬼子后院着火，松原地区告急，四平一带的鬼子更是大规模调离增援！这是天赐良机。
因此我决定，联军即刻在四平防线发起全面反击！”
他目光扫过全场：“正面战场由各路人马协同推进，撕开鬼子的防线！另外，国民军空军已经承诺，会全力配合这次行动，空中支援随时到位！”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将领们脸上满是振奋，纷纷起身领命，压抑许久的战意，在这一刻彻底点燃。
西北军将领“啪”地一拍桌子：“可算等到这一天了！之前小鬼子仗着装备横得不行，这下好了，有国民军空军支援，看咱们这次不把这群龟孙子撵出四平！”
陈家军的将领摸了摸下巴：“早该这么干了！之前憋着劲儿防他们，现在轮到咱们主动出击，加上空军帮忙，这仗稳了！我那几个师早就摩拳擦掌，就等命令了！”
革命军的将领笑着点头：“这才像话嘛！松原这一仗打得解气，鬼子现在肯定慌了神，咱们趁势冲上去，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我亲自带前锋，先给小鬼子来个下马威！”
中央军的将领端起茶杯喝了口：“总算不用再被动挨揍了！有空军盯着空中，地面部队放开了打，保证给鬼子以重创！回头我就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提前把弹药备好，随时准备冲锋！”
张林看到将军们个个摩拳擦掌、眼里闪着战意，脸上的笑容更浓，他抬手压了压，等会场稍静后继续说道。
“没错，这一次联军发起的大反攻要打出气势！国民军已经在松原战场打出了国威军威，把小鬼子炸得魂飞魄散，咱们联军也不能落后！要让全国人民看看，我们同样能扛得住、打得赢，同样是保家卫国的硬骨头！”
话音刚落，下方的将领们纷纷拍着桌子附和。
“说得对！咱不能让国民军专美于前，这次定要把鬼子赶出四平！”
“必须打出气势！让老百姓知道，联军跟国民军一样，都能打胜仗！”
其他将领也接连应声。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必胜的决心。
紧接着，会议桌前的气氛从激昂转向凝重，众人围着地图开始排兵布阵。
张林手指在地图上，沉声道：“现在联军主力近80万，五十个师的兵力摆在这儿，但守备防线不能动，能调动的四十个师、近60万人，必须用在刀刃上。”
西北军将领凑上前，指着鬼子正面阵地：“鬼子虽只剩不到20万，可装备和单兵素质还在，要是没空军盯着他们的重武器，咱们硬冲就是送死。”
中央军将领点头附和：“没错，得让空军先敲掉他们的火力点，咱们地面部队才能跟上。”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讨论，作战方案逐渐清晰：联军集中30个师的主力，直扑鬼子正面防线，务必撕开突破口；另外10个师兵分两路，分别阻击左翼和右翼的鬼子援军，防止他们包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