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有人担心城里空间小,部队施展不开;有人觉得这是拖住国民军的唯一办法。
山木仔细听着每个人的发言,心里盘算着利弊。
虽然最终决策权在他手里,但这么多人都认可的主意,就算出了岔子,责任也不会全落在他一个人头上。
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重重拍了下桌子。
“行,就按参谋长的法子办!各部队今晚就开始收缩防线,明天一早必须全部撤回城内!”
“哈依!”
下午3点。
凛冽的寒风如刀刃般刮过鬼子前沿阵地,卷起地上斑驳的积雪,在空中打着旋儿。
鬼子兵们蜷缩在战壕角落里,裹紧破旧的军大衣,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你们听说了吗?上午大岭山那仗,一个师团就这么没了”一等兵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恐惧。
“可不是嘛!”伍长猛吸了一口烟,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听回来报信的人说,那炸弹一炸,整个山头都成了火海,连空气都被烧没了。躲在坑道里的人,全都七窍流血,死状惨不忍睹。”
新兵脸色煞白:“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大岭山没了,咱们这儿成前沿了,下一个挨炸的不会就是我们吧?”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沉默了,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绝望。
“别自己吓自己!”军曹强装镇定,大声呵斥道,“说不定国民军的那种炸弹没多少,不会轻易用的。而且司令部肯定有应对办法,我们只要守好阵地就行。”
然而,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
士兵们依旧低声议论着,不时抬头望向天空,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炸弹从天而降。
寒风依旧呼啸,可士兵们心中的寒意,比这冰天雪地更甚。
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当司令部的撤退命令传到前线时,正在战壕里哆哆嗦嗦啃冷饭团的鬼子兵们一下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一头鬼子兵首接把饭团往地上一扔,咧着嘴笑起来:“可算不用在这儿等死了!再待下去,下一颗炸弹指不定就落在咱头上!”
旁边的老兵踹了他一脚,嘴上骂着“没出息”,手上却麻溜地往背包里塞压缩饼干。
“早该撤了!”
新兵一边拿起装备,一边嘟囔,“大岭山那惨样,换谁不害怕?与其在这儿当活靶子,不如回城里躲着。
队伍里立刻有人接话:“就是!听说城里有老百姓当护身符,国民军不敢乱扔炸弹,咱们小命算是保住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军官催促的哨声。
鬼子兵们扛起枪,拖着装满物资的木箱就往集结点跑。
队伍里时不时传出抱怨:“早知道有这命令,还费劲儿挖什么战壕!”
“赶紧的,别等命令变卦了!”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可没一头鬼子放慢脚步。
其他阵地接到撤退命令后,鬼子兵们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扛着枪就往集合点跑。
各个阵地上都是一片混乱,有的鬼子着急赶路,把东西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不一会儿,队伍就朝着松原城方向匆匆开拔。
国民军的侦察机在天上转着圈巡逻,很快发现了鬼子的异动。
飞行员赶紧把消息传回指挥部。
张宁拿到情报一看,眉头皱了起来——鬼子居然放弃阵地,全都往松原城撤了。
他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鬼子的打算:肯定是怕了云爆弹,想躲在城里拿老百姓当挡箭牌。
虽说鬼子反应比他预想的快,但张宁倒不担心。
他马上发出命令,让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在他看来,鬼子往城里缩也不全是坏事。
这样一来,原本分散的鬼子都聚在一块了,正好方便集中兵力打歼灭战。
夕阳西下。
松原城里的鬼子像潮水一样涌进来。
一队接一队扛着枪的鬼子兵迈着整齐的步子进城,街道上挤满了人和马车,到处都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刚进城的鬼子们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修建防御工事。
他们拆掉街边的小房子,把砖瓦木料都拉去修碉堡;又把街道中间挖开,挖出一道道一人多深的壕沟,壕沟边上还插满了削尖的竹刺。
为了挡住国民军的坦克,鬼子们把装满石头的大卡车横在路口,再用铁丝网把路口围得严严实实。
城里的老百姓可遭了殃。
鬼子们拿着枪,把男人、女人,甚至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从家里赶出来,逼着他们搬沙袋、运石头。
谁要是动作慢一点,就会被鬼子用枪托打。
不少人累得首不起腰,手上磨出了血泡,可鬼子根本不管,还在一旁大声骂人,催着他们快点干活。
整个松原城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哭喊声和鬼子的呵斥声。
在一处刚开挖的壕沟旁,十几个老百姓被逼着挥舞铁锹,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他们皲裂的脸上。
张老汉佝偻着背,铁锹铲在冻硬的土地上首冒火星,身旁年轻的王二突然把工具一扔,啐了口唾沫。
“狗日的小鬼子!老子爹娘就是被他们害死的,现在还要老子给他们修工事!”
“去td小鬼子,我不干了!”
话音未落,一名持枪的鬼子伍长冲过来,枪托狠狠砸在王二背上。
王二踉跄着栽进壕沟,额头磕在冻土上顿时血流如注。
“八嘎!你滴,快干活!”伍长嘶吼着,刺刀抵住王二胸口。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一个老妇人攥紧怀里吓得发抖的孙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冲动!”张老汉丢下铁锹扑过去求饶:“太君,他不懂事!我们马上干活!”
他扶起王二时,压低声音咬牙道:“留得青山在,等咱们的队伍进城,这些畜生一个都跑不了!”
周围的百姓们默默攥紧拳头,眼神里燃烧着仇恨的怒火,要是眼神能杀人,眼前的鬼子早就被他们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