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室之中,十来日迅速就过去。
这些天里面,方束并没有着手进行突破。
他反而每日吃好喝好,闲遐时间,还读一些道书,甚至是翻看几册随身携带的话本取乐。
直到这一日,他脑中的道箓轻轻一颤,有文本浮现:
【《虫草寄身术》已掌握】
种种玄妙的文本和灵根图录,嗖嗖的涌入到他的脑中,让他的目光一时失神。
没错,这些天的功夫,他除了在继续的打磨修为之外,更是在借用道箓,对灵根法门进行解析。
和寻常的法术相比,灵根法门虽然步骤更加具体,且只涉及种下灵根一事,其参悟起来并不需要从头学起,反而诸多的原理和蛊道等仙家学科相通。
但是对于常人而言,其依旧是需要数月的时间进行参悟。特别是那些没有仙学基础的仙家,想要将之彻底的吃透,会和从头修炼一门法术类似,需要一两年甚至四五年的时间。
那房鹿师姐,此前之所以做了两年杂役,或许就是如此原因。
而方束自身便有炼蛊基础,又有道箓作为辅佐,十五日不到,他便已经是将之参悟透彻。并且按理而言,这个时间其实能够更短。
之所以这般,乃是他将自身对灵根一物的了解,以及从金家多宝堂中蹭到的二十四方法门简略,一并杂糅在了虫草灵根法门之中,用以相互推敲,辨认法门的真假与否。
微阖眼帘,方束默默领悟着。
好生消化一番后,他的面上并没有升起喜色,反而是眉头微皱。
因为根据道箓的推演,他手中的这份《虫草寄身术》,虽然可行性达到了八成,但是其中存在风险或者说漏洞的可能性,也是达到了二成。
此外,即便方束用道箓将之完全掌握了,且他根基扎实,但他用此法种植灵根,其成功率依旧是无法提升至九成。
“这剩下的两成风险,究竟是法门本身的缺陷,还是金家所留下的漏洞。”
皱眉细思着,方束很快便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事到如今,纠结这点并无用处,只会扰乱他的心神。
与其这般,还不如好好思索着,如何将剩下的两成风险给补上,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机会、更没有机缘去再获得十分完善的灵根法门。
好在对于眼前的情况,方束心间倒是早就有所预料。
甚至可以说,能获得八成可行的种灵根法门,早就已经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旁的不说,如果没有房鹿师姐的帮助,方束原打算是去接取危险性较小,奖励法门也不完善的招工任务,继而自行耗费时间,修补钻研出一份灵根法门。
现在已有一方可行的法门,他只需再耗费点精力,将之缺陷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补上即可。
心间一动,方束脑中的道箓再次一颤。
在他的脑海中,颗颗秘文浮现,并有一方尤如罗网、形似人体般的怪异秘文,从其脑海中浮现,缓缓的纠结缠绕到了虫草秘文之上。
这一秘文,正是他自肖离离的体内,所观摩烙印下来的先天秘文。
和数颗虫草秘文相比,这颗药参秘文虽然过于繁琐复杂,但也自带一股天然韵律。
更特别的是,双方勾连在一块,其韵律互通,并未形成抗拒。
一阵阵玄妙的道理,以及奇思妙想,在方束的脑海中不断涌起。
他沉着心神,自身的脑力也迅速消耗,额头更是渗透出了冷汗。
好生的推敲一番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丝喜色。
这药参秘文和虫草秘文,两者间虽然不同,但是相互并不抗拒,诸多道理都可以互通,可以用前者对后者进行补充,或是用后者对前者进行参照。
方束心道:“果然,药参之法乃是以血肉种植灵植,培育宝药。虫草一法,其也是以血肉养菌,二者颇为相似。”
这一点,也正是他在二十四方灵根法门中,之所以选中了《虫草寄身术》的又一原因。
当即的,方束收敛心神,并取出了一早就备好的诸多纸笔,自行在灵室当中,推演修补起灵根法门。
沙沙沙,一张张满是鬼画符的白纸,仿佛白蛾般,在灵室中四处飘飞。
一月有馀的时间,再次的一晃而过。
这一日。
方束披头散发,灵室中少说也有数百张废纸。且早在三日前,他手中的纸张就已经是用尽。
其枯坐着,现在是纯靠着脑力和道箓,在脑中进行着推演。
忽地,他心间涌起一股明悟,顿觉自己可以着手种植灵根了。
果不其然,在他心生感悟后,道箓过了三息,也是一晃:
【境界:可炼气(九成六分)】
这一行确定的文本浮现,方束的面上浮现出如释重负之色。
而道箓中关于法门的那一行,灵根法门的文本也摇身一变:
【《方氏虫草种蛊术》(圆满)】
经过他的修补,金家所传的虫草灵根法门,俨然已是变成了他的独门秘术,杂糅炼蛊、种参之妙,因而也就被他改换了名称。
灵根法门已全,彻底的万事俱备,再无缺漏,但方束依旧没有即刻开始种植灵根。
他先是直接躺倒在地,蒙头大睡。
一口气的睡了足足十八个时辰,他才起身活动筋骨,并慢悠悠的取用丹药、清点材料、布置法坛。
如此又是耗费了三日整的时间,他才又焚香沐浴,祷告起各方正神。诸如龙王爷、灶王爷、太岁爷等等,他全都赞颂了个遍。
终于。
这一日,方束心间冒出最后一个杂念:“同批仙种,若无意外,此时多已沦为杂役了吧。”
下一刻,他将这颗杂念也镇压。
嗡的!数门阵法被开启,浓郁的灵气甚至是屡屡化作灵光,在他的周身闪现,即便是凡人在此,也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此地非同寻常。
此外,更有一页页的符咒,被制作成了经幡,正啪啪的在四周无风自动。
方束平心静气,微阖双目。
灵根种植,正式开始。
只见他取过一柄银刀,缓缓划开了自己的额间皮膜,深刻见骨,象是要将自个头皮给剥下似的。
好在其举动并没有这般恐怖,只是适可而止。
但下一刻,他额间早已准备好的寻龙摸金虫,便受到了某种刺激,疯狂的蠕动,并朝着方束的体内脑内钻去。
只见一根根须发般的菌丝,从摸金虫体内蔓延而出,诡异惊悚,好似发霉了般。
眨眼间,方束的肉身就被全部复盖,变成了一具白毛僵尸似的。这些菌丝还蔓延到了他身下法坛上,侵蚀符咒、汲取药液,愈发肆意。
而方束整个人的气息,则是愈发的萎蔫,好似枯死了一般,形如被蜕掉的虫壳子。
一日、两日、三日
足一十八日过去。
一股生机,蓦地在灵室干尸的体内勃发。
只见一点金色的嫩苗,自方束的额间生长而出,其黄澄澄、金灿灿,似黍米、似金花,光洁无比。
霎时间,室中灵气就自行涌动,汩汩汇聚在了其间,蠢蠢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