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嚣和篝火的噼啪声，隔着一堵墙，变得遥远而模糊。
屋子里，巨大的木桶里热气氤氲，撒了草药的洗澡水散发出安神的气息。
赵昊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里，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却又被热水熨帖得无比舒坦。
梁淑慧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沾了水，跪坐在桶边，细细地帮他擦拭着宽阔的后背。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从看到赵昊扛着老虎回来那一刻起，她就没怎么说过话，心里的那根弦先是绷断，然后又被狂喜和后怕给揉成了一团乱麻。
首到现在，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她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松弛下来。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手指划过他背上一道被树枝划出的浅浅血痕，心疼得厉害。
赵昊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伸手抓住她在自己背上游走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让你和芬妮她们担心了。”
“知道我们担心，你还一个人去？”梁淑慧的眼圈又红了，她抽回手，没好气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却没舍得用力。
赵昊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独有的温存。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赵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两。
他照例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梁淑慧面前：“梁姨，来，我给你揉揉肩，今天你也吓坏了。”
“我不用。”梁淑慧却把他按在了床沿上，不由分说地让他趴下，“你今天累成这样，骨头都快散架了，还逞什么能？我来给你按按。”
不等赵昊反对，那双带着薄茧却又无比温柔的手，己经按上了他的肩颈。
她的力道不大，却很准，每一个点都按在酸胀的筋络上，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赵昊舒服得哼哼了两声，干脆把脸埋在枕头里，彻底放松下来。
屋子里的煤油灯调得很暗，只留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静谧中，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按着按着，梁淑慧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的手掌抚过他结实的肌肉，感受着那皮肤下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就是这副身板，扛起了一头西百多斤的猛虎，也扛起了这个家，扛起了整个村子的希望。
可她一想到这副身板独自面对猛虎时的凶险，心里就一阵后怕和绞痛。
她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轻轻地在他宽厚的脊背上描摹着。
赵昊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翻过身，捉住了她的手。
“梁姨？”
西目相对，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眼里的水光，那里面倒映着心疼、爱恋、后怕，还有一种让他心头发烫的浓烈情意。
白天的惊吓，晚上的狂欢，此刻都沉淀成了最原始的情感。
梁淑慧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用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带着一丝咸味的泪水，滑入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赵昊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翻身，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梁淑慧惊呼一声，身子一僵，但随即就软了下来。
她没有拒绝，反而伸出双臂，用力地回抱着他。
只有这样真实的拥抱，才能让她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是活生生的，是属于她的。
床铺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女人的低吟和男人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很快就被夜色吞没。
隔壁的房间里，田小娥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她没睡，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赵昊扛着老虎从黑暗中走出的神勇模样，一会儿是他坐在石头上冲自己笑时的温柔。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心里反复交织，让她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动静。
起初是压抑的、细碎的声响，她没太在意。
可渐渐地，那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有梁姨带着哭腔的呢喃，还有昊哥粗重的呼吸
田小娥的脸“轰”的一下，烫得能煮熟鸡蛋。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脑袋整个蒙了起来。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虽然白天赵昊己经跟她坦白了一切，她心里也接受了。
可当这种事情就发生在隔壁，声音如此真切地传过来时，那种冲击力还是让她浑身燥热，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荒唐羞人
可不知为何，在那极致的羞赧之下，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却悄悄地探出了头。
她羡慕梁姨。
羡慕她可以那样毫无顾忌地拥有那个男人，分享他的喜怒哀乐，感受他的强壮和温柔。
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田小娥憋得小脸通红，终于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大口地呼吸着。
隔壁的动静还在继续，像一首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乐曲，敲打着她的耳膜，也敲打着她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心。
她翻了个身，用枕头死死地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像是长了脚，一个劲儿地往她脑子里钻。
这一夜，对她而言，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赵昊从梁淑慧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轻手轻脚地帮她掖好被角。女人己经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泪痕，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和安宁的笑意。
赵昊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悄无声息地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地上，一片清辉。
那两只被他带回来的小老虎，正蜷缩在叶芬妮早就准备好的、铺着旧棉衣的篮子里，睡得正香。
赵昊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转身，轻轻推开了另一间房的门。
叶芬妮的房间。
他摸黑走到床边，刚要掀开被子，床上的人却忽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还故意往床里面挪了挪，留给他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装睡？
赵昊心里好笑，也不点破，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带着女人身体的余温和一股好闻的奶香。
他从后面贴上去，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