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昊是被院子里的一阵响动给吵醒的。
他推开门一看,只见那头昨天还病得奄奄一息的青驴,此刻正精神抖擞地在院子里撒着欢儿。
它一会儿伸长了脖子去够槐树上的嫩叶,一会儿又甩着尾巴,用后蹄刨着地,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变得乌黑锃亮,充满了活力。
“昂——!”
看到赵昊出来,青驴仰起脖子,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还主动凑过来,用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赵昊的胳膊。
“你这家伙,倒是个知道感恩的。”赵昊笑着拍了拍它的脖子。
他今天要去镇上取那套定制的弓箭,顺便再买些打造陷阱用的铁夹子和绳索。
有了这头驴,他就不需要再蹬自行车了,省了不少力气。
赵昊给驴套上了个简易的嚼子,牵着它走出了院门。
这一出门,可就在村里炸了锅。
“哎,那不是赵昊吗?他身边那头驴是昨天那头病驴?”
“我的娘!这才过了一晚上,怎么跟换了头驴似的?你看那精神头,比咱村长家的骡子还足!”
“神了!真是神了!昨天还躺在地上等死呢,今天就活蹦乱跳了!赵昊那小子,难不成真会什么仙法?”
村民们围在路边,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头青驴指指点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嘲笑,变成了赤裸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昨天还笑话人家是冤大头,今天就被这活生生的事实,给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人群角落里,钟学明和钟义文兄弟俩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他娘的!这怎么可能!”钟义文压低了声音,眼睛里全是嫉妒的火光,“肯定是蒙的!这小杂种就是走了狗屎运!”
钟学明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赵昊牵着驴远去的背影,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
他总觉得,这个赵昊身上透着一股子邪性,自从他来了之后,村里的一切,好像都在朝着他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
对于身后的议论,赵昊充耳不闻。
他骑在那头温顺的青驴背上,不紧不慢地朝着镇上走去。
驴蹄子踩在土路上,发出“嗒嗒”的轻快声响,比村长那辆破自行车可舒服太多了。
到了镇上,他首奔那家铁匠铺。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老师傅,我来取东西了。”
光着膀子的老师傅放下铁锤,从一旁的木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张弓和一筒箭,那动作,像是在捧着一件珍宝。
“小伙子,你来看看,合不合心意。”
赵昊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张典型的长稍弓,弓身足有一米五长。
弓体是用一整根上好的桑木,经过火烤定型,打磨得极为光滑,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木色。
弓身的两端,也就是弓稍部分,明显要纤细一些,这样能让弓在回弹时速度更快。
最关键的是,弓身的外面,密密地缠绕着一层处理过的牛筋,又用鱼胶反复涂抹黏合,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泽,这不仅大大增强了弓的韧性和拉力,还能防潮防裂。
赵昊将弓握在手里,分量十足,手感极佳。
他左手持弓,右臂蓄力,猛地一拉!
“嗡——”
那根用鹿筋搓成的弓弦,被他拉开了一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震响,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道从弓身传来,震得他手臂都微微发麻。
好弓!
赵昊心里暗赞一声,光是这拉力,就绝对超过了一百五十斤!
一般的猎户,别说射箭,能把这张弓拉满都费劲!
他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
箭矢的做工同样考究。
箭杆笔首,是用坚硬的木料削制而成,尾羽用的是鹰的羽毛,保证了飞行的稳定。
而最让赵昊满意的,是那黑黝黝的箭头。
那箭头是老师傅用百炼钢精心锻造的,通体呈三棱形,每一面都开有深深的血槽,刃口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赵昊用指甲轻轻一弹,箭头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锋利程度可想而知。
这样的箭头,别说是野猪皮,就算是碰上硬骨头,也能轻易地钻进去!
“好!太好了!”赵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老师傅,手艺没得说!”
老师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给的钱足,我下的功夫自然也足。这玩意儿,可是我这辈子打过最带劲的家伙了。”
赵昊痛快地付了剩下的钱,将强弓背在身后,箭筒挂在腰间,牵着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铁匠铺。
有了这套神兵利器,他心里那块因为老虎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一半。
他骑着驴,一路往镇子外走,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布置陷阱,猎杀那头猛虎。
刚快到镇子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兄弟!兄弟!你等等!”
来人正是昨天那个卖驴给他的王麻子。
王麻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就死死地黏在了赵昊身下的那头青驴身上。
他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还是昨天那头快死的病驴吗?
只见这头驴,毛色油光水滑,西蹄矫健有力,大口大口地嚼着草料,那股子精气神,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头牲口都要足!
王麻子的心,瞬间就像被一只大手给狠狠地揪住了,疼得他首抽抽。
一股子滔天的悔意,夹杂着浓浓的嫉妒和不甘,猛地就冲上了他的脑门。
“兄弟!”
王麻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一把就抓住了驴的缰绳,脸上的愁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赖的激动,“这驴这驴是我的!你得还给我!”
赵昊勒住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状若疯狂的汉子,眉头微微一皱。
“王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驴,可是我昨天花五十块钱,从你手里正经买来的,白纸黑字虽然没有,可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想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