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悬挂着一轮残月。
昏暗的月光笼罩在丛林之上,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线。
夜里的山脚下,万籁俱静。
周十五冷不丁的听到旁边的抑郁声,瞬间吓得一哆嗦,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停的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心中虽是如此强,但是若能够完全的抑制住恐惧,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周十五一直以为,自己也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人,可孤身一人,在临近子时的丛林之中,还是生出了些许的恐惧。
甚至在心中生出了一些荒诞的念头。
认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完全就是虚假的,根本就不是真实的,这都是他的臆想。
可伴随着,苏沐沐呼吸声慢慢的变得均匀舒缓时,又好像在告诉他,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梦,完全就是真实存在的。
周十五在心中不停的给自己催眠,终于鼓起了勇气。
准备看一下,同苏沐沐一同下山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他心中也想过,会不会是许江屿?
可是这样的念头,刚在脑海之中冒出来,很快就被他打消了。
而其中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在他的心中,许江屿武功高强,遇事冷静,完全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这一个小小的山,根本就不可能绊住他的脚。
就算是遇到了敌国探子,只要不是顶尖高手,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说不定,许江屿暗中跟随监视那些敌国探子,想要一探究竟,并且去探听出敌国那边的动静。
只要打探出消息之后,绝对会第一时间的,飞鸽传信,告知于他们。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念头,周十五完全没有想过,许江屿会变得如此虚弱无力,苟延残喘的躺在地上。
尤其是苏沐沐将许江屿从背上放下时,他脸朝下。
时间看似过去了很久,实则也就只是须臾之间而已。
周十五紧皱着眉头,面带嫌弃的将趴倒在地上的许江屿,翻了过来。
可是月光实在是太过于昏暗,根本就看不出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周十五无奈只能够更加的凑近,然而看到一张肿胀如猪头的脸,瞬间把他吓了一大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
我嘞个天呐!
这人到底是谁啊?因为长得太丑了吧,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丑的人?
光是让人看上一眼,就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若是长时间同他生活在一起,这不得天天晚上都要做噩梦呀。
也不知道,苏沐沐为什么要把这个丑八怪背下山?难道她就不害怕不恐惧吗?
周十五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是面前的两个人都处于昏迷之中,这些疑惑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解答,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就只能够等他们二人醒来再说了。
可面前这一个看起来身形高大的男人,还身份不明,自然是不可能将他带到军营之中,这万一出了个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
尤其是害怕引狼入室,一旦造成严重的后果,那他岂不成为军营之中的罪人?
如此冒险的事情,周十五自然是不可能去做的。
坐在地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苏沐沐,带回去让军医诊治一下,看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能够尽快醒来,那自然是最好。
就当周十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背着苏沐沐离开时,脚腕处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抓住。
在这荒郊野外,冷不丁的遇到这种事情,周十五吓得不行。
若不是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都想放声尖叫。
周十五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跳的速度越发加快。
就在这时,只听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别……别走……有敌国探子……”
再次听到同样的话,周十五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听到的那般震撼。
同时也让他心中产生了些许的疑虑,这丑八怪到底是谁呀?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周十五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猫腻,若不能够弄清楚,今天绝对会耽误大事。
于是又耐下心思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半蹲在这丑八怪的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非常不耐烦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和苏姑娘在一起?你让他把你带到这里,目的为何?”
许江屿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意识,听到这略带熟悉的声音。
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他们这应当是已经到达了山脚下,被巡逻的士兵所发现。
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赶紧自报家门。
“我是……许江屿……”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周十五厉声打断。
“你在说什么笑话呢?你怎么可能会是许江屿?你该不会是敌国探子,故意骗取苏姑娘的信任,让她把你带到这吧?”
周十五越说神情越为笃定,自以为已经猜测到了所有的真相,看向这丑八怪,眼里的厌恶更浓郁了几分。
为了发泄心中的不爽,甚至还用力的在他身上踹了好几脚,听到那痛苦的哀嚎声,心中的郁闷之气,总算是稍稍的消退了一些。
许江屿感受到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略显迟钝的大脑,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现在的面容和以前大相径庭。
眼前这人不相信也是正常。
为了尽快将消息禀告给慕北,许江屿不得不自证。
“我没骗你,我就是许江屿,你若不信,将这块玉佩交给琦玉郡主,她一看便知我的身份。”
周十五心跳不可避免的漏跳了一拍,尤其是在听到郡主的名讳之时,眼神更是带着嗜血的杀意。
这敌国探子好生狡猾,竟然知道郡主在军营之中。
此等消息,乃是密中之密。
这人到底是如何探知道的?
难道是因为苏沐沐的缘故?
这探子果然狡诈。
许江屿见他一直在发呆,根本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自己没有表述清楚,又把刚才的话重新艰难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