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石邢被吓退,刚刚还气势惊人的陈玄林,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浑身魂气化作的黑光轰然散去,其头上的白发肉眼可见的变白,眼角处一层层皱纹不停的冒出。
其面容变得扭曲起来,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施展命魂召是以灵魂为媒介,消耗寿命的功法,每次施展之时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陈玄林从见到刘石邢开始,便一直施展着命魂召,虽没有再次召唤亡魂,但也一直损耗着寿命,也一直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甚至刘石邢多呆一会儿,陈玄林自己怕是坚持不住,就在那刘石邢面前倒下了。
……
话说刘石邢施展出那诡异的术法后,在撤回听泉岛的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一个听泉岛的仆从,心中不由得一沉。
在他刚踏上听泉岛正欲调用仆从准备防范之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让刘石邢脸色再度一变。
他已经意识到,听泉岛在他不在之时遇袭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且没有信号传出,袭击听泉岛的,那也必然是修行者。
但按照以往的接岸经验推论,那个白袍男子加那个黑袍男子与听泉岛的实力相差不会太多,怎又会冒出另一个修行者。
刘石邢随之又想到,若是那个他看不透的白袍男子追来,再与上岛偷袭的修行者汇合,那他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刘石邢自然不知陈玄林的情况,不由得心中一惊。
念及于此,刘石邢径直穿过村庄,往那听泉岛中的村子走去。
一路上看见不少原本计划袭击三阴岛的奴仆尸体倒在地上,听泉岛果然遇袭了,怪不得他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这些仆从。
走了没多久,总算是遇到几个活着的仆从。
刘石邢脸色铁青的问道:
“既然发了暗号,为何尔等又久不上岛,听泉岛又出了何事,是否有贼子袭来?”
那些幸存的仆从见到刘石邢,立马汇报道:
“岛主,就在我们刚刚赶回听泉岛准备组织人手杀去那听泉岛之时,便有一古怪的修行者杀上岛来,片刻功夫,便将那些准备去往三阴岛的仆从杀个得七零八落。”
“咱们全然不是对手,我等唯有趁乱才得以逃脱。”
刘石邢又道:
“可曾见到刘淼回听泉岛。”
有仆从答道:
“不曾。”
刘石邢沉吟片刻,方才问道:
“那上岛偷袭修行者又在何处。”
一个仆从指了一个方向,“还在那边。”
刘石邢眼睛微眯,“你们且带我过去。”
这几个幸存的仆从,顿时脸上露出精神大振之色,提着刀就往前带路。
隔着老远,刘石邢便看见了那身披破布,皮肤呈现灰黑之色的亡灵。
看见亡灵的那一刻,刘石邢一愣,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惊恐之色来。
原本以为仗着炼气四层修为,便可以轻易抵御来犯修行者的他,再度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这哪里是修行者,这分明是一具亡灵。
在亡海中,没有地狱一说。
只流传着,人死后的灵魂会沉入地下或者海底的传说。
但那只是传说,刘石邢并没有在海中或者地下见过亡灵,如今真见了亡灵,怎能不惊惧。
那具身披破布、浑身漆黑的亡灵,正肆虐着一些四处躲避的仆从。
这亡灵行动如风,每一击都有千斤之力,这些仆从没有一人能抗下此亡灵一击。
这些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是那亡灵的一击之合,只是被单方面的屠杀罢了。
刘石邢见到亡灵的样子后,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亡灵杀戮,反而站在远处驻足不前。
他性格谨慎,没摸清那亡灵的招数前,刘石邢不敢轻易与那亡灵动手,于是对旁边的一人吩咐道,“去,将岛上所有人聚集起来,助我灭此亡灵。”
刘石邢不确定这凶残的亡灵,是否与接岸之岛那两兄弟有关。
在他的认知里,亡灵不是活人,不会触发必须回到原岛的规则,所以才迫切的想要赶紧灭了这亡灵。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
“岛主?包括那些孕奴以及其他新来女仆吗?”
这人话音刚落,一道黑光闪过,此人的耳朵便掉在了地上,接着便是响起一阵痛苦的哀嚎。
刘石邢语气沉重道:
“没听清我的话吗?我说的是所有人,再多说一句,下次掉的便是你的脑袋。”
那人捂着耳朵再也不敢接话,只是惊恐的转身叫人去了。
远处山上,有两双眼睛正悄悄盯着刘石邢与那亡灵的动向。
正是陈甘二与疤脸青年刘淼。
刘淼看着在村子那大杀四方的亡灵,语气淡然道: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手,居然能召来亡灵,若是接岸初便展示此法,我想我那族父便不会登上你们居岛了。”
陈甘二不屑道:
“你们若无劫掠吾岛的想法,此亡灵也就不会出现了。”
疤脸青年刘淼道:
“为了生存,接岸之岛互相拼杀不是常态吗,这也是亡海的规则。”
陈甘二看了一眼刘淼道:
“那亡灵杀戮你的族人,你怎如此淡定?”
刘淼语气冷冽道:
“族人?这些人不过是我那族父的仆从罢了,他们的思想难以改变,死了也罢。”
“这岛上还能称得上族人的,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是真杀了我那族父,我可以带你去看这些仆从是怎么来的。”
陈甘二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那亡灵的方向,道:
“我现在倒是相信了,你是真想杀你那族父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不能再看戏了,想杀你族父得尽快动手。”
陈甘二如此说话,自然是因为陈玄林交代过,此亡灵存世的时间有限,不能过多拖延。
当然,这话不能直接对刘淼说,他们现在只是有共同想杀的人罢了。
二人观察了一阵,待二人摸到近处之时,刘石邢已经召集了诸多岛民,并指挥着这些岛民冲向那浑身是血的亡灵。
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那些对刘石邢最忠诚的岛民,对他的话毫不质疑。
稍后一些的,则是一些投机取巧之辈,就比如在刘石邢回岛之时遇到的那几个。
在最后的是一些妇女儿童以及年纪稍大的人,以及一些胆怯之人。
让陈甘二震惊的是,其中混杂着许多孕妇,这些孕妇走路都费劲,竟也被刘石邢驱赶着朝着那亡灵杀去。
此时,刘石邢一掌拍碎了一个畏缩不前的岛民的脑袋,大声喝道:
“谁敢不上,就是这个下场。”
此亡灵力大无穷,一巴掌便能拍碎一颗凡人的脑袋,而那些岛民的刀剑攻击对其又不痛不痒。
但以凡躯对亡灵,本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但刘石邢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躲在暗处的陈甘二哪怕见惯了厮杀,也多次与接岸之岛争斗,今日见了刘石邢的作为,也有些惊异其残忍。
虽然这亡灵是来自陈玄林的召唤,但陈甘二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意,雾开接岸本伴随着无尽的血腥,多少岛民抿灭在一次次接岸之中。
待亡灵最前方那波人快死伤殆尽之时,刘淼这才朝着陈甘二点了点头。
他捂着身上的伤口,缓缓走向了刘石邢。
……
刘石邢见刘淼自远处归来,眼神微动,脸上露出些关切的表情,“淼儿,你去哪儿了,伤势如何。”
“那黑袍男子如何了。”
刘淼抹了抹嘴角的血液,抱拳道:
“禀告族父,我杀了那黑袍男子后,许久未见咱们奴仆上岛,便猜测听泉岛是否遇袭,遂急忙赶回来看看。”
刘石邢一脸愤恨道:
“不愧是我嗣子,你来的正好,咱们被那接岸之岛所暗算,不知从何处招来一只亡灵偷袭吾岛,咱们父子联手,灭了这亡灵,以防那白袍男子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