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邢眼睛一眯,刚升起动手的心思又停了下来。
而且惊愕的发现,他根本看不透此人的修为。
观那黑袍男子时,能轻易感受到他那只有炼气一层不到修为的气息,不足为惧。
而观这白袍之人时,就象在观一片黑暗,完全感受不到其修为气息。
以往他敢于大胆登接岸之岛,底气之一便是仗着他的功法特殊,可探知接岸修行者的修为,因此进退自如。
眼下这种情况,他倒是第一次遇到。
刘石邢还看出那黑袍男子对此人躬敬有加。
这个白袍男子,想必就是那黑袍男子口中的兄长了。
刘石邢脸上那狂傲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又换上了和蔼之色,“这位兄台,莫非也是此岛岛主?想不到如此贫岛,亦能诞生出二位如此人杰。”
陈玄林也笑着回应道:
“吾岛没有岛主一说,都是族人血亲罢了。”
说着,陈玄林手一拍腰间的葫芦,一套茶具凭空出现在眼前的空地上。
不远处的族人也随之搬来椅子落下,又提一壶热茶为几人斟茶。
陈甘二瞥了一眼茶具,脸上露出些许怪异之色,心道,“这套在仓库放了不知多少年的陈年吃灰茶具,为了唬住这几人,居然都被玄林哥搬出来了。”
陈甘二与陈玄林神色平淡,但刘石邢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储物葫芦!
那白袍男子腰间的葫芦,居然是储物葫芦。
刘石邢忍不住又往陈玄林腰间看了一眼。
如此贫岛居然有储物葫芦,这刘石邢心中激荡不已。
在震惊之后,便随之涌起无尽的贪婪来。
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无比确认,此岛便是某些大势力的子岛,二人这身衣服加这个储物葫芦便是从他们原本所在的母岛带来。
虽然他还没探清这白袍男子的修为,但是光这个储物葫芦的价值,就足已让他冒险一博,更何况他还有后手。
那后手来源诡奇,乃是他接岸某次被污染的岛屿时所得,曾多次救他于危难之际,也是他敢大胆登岛的底气所在。
而且他相信此岛的珍藏,也绝对不止这一个储物葫芦,此岛绝对值得他冒险拼一次。
贪婪涌上来的同时,刘石邢的警剔之心却丝毫没有落下,能有储物葫芦的岛屿,也说不得还有其他后手。
现在还需再探一探这二人虚实,方可动手。
在刘石邢心思急转之时,陈玄林伸手道:
“珍藏多件的薄茶不成敬意,兄台请品鉴。”
刘石邢边思考,边笑着应和坐下,笑道:
“没想到二位岛主还真有雅兴饮茶,这在一般岛屿可不多见。”
下定决心动手的刘石邢,想着以喝茶为掩护给疤脸青年暗暗打个手势。
于是拿起茶水浅尝了一口,谁知这一口茶水苦涩难耐,差点让他喷了出去。
但又怕失态引起陈甘二两人的警觉,又只好将苦涩的茶水强行咽下,只是这茶水实在过于难以下咽,脸上难免露出皱眉之态。
见刘石邢略微有些古怪的模样,陈玄林这才想起,这茶叶是在仓库不知放置了不知多少年的劣茶,怕是喝不得了。
陈玄林刚拿起准备喝的茶碗,又随之放下,似闲聊般开口道:
“我观贵岛绿意弥漫,不缺瓜果,能否匀一些与在下,吾岛之民已多年未食瓜果之味了。”
刘石邢本就想拖延些时间探些虚实,也乐得与陈玄林闲扯,于是道:
“自无不可,待会儿我吩咐奴仆带些过来便是。”
“唉,我等无根基无传承的岛屿,比不得贵岛这般文化传承不断的岛屿。”
刘石邢这话,本就有暗指三阴岛是某大势力的子岛之意。
陈玄林自然也不会明确回答,只是摇头道:
“吾岛环境贫瘠,自然比不得贵岛过得舒适。”
刘石邢哈哈一笑,又道:
“哪里,哪里,贵岛底蕴吾岛可比不得。”
“不是老夫刻意打探贵岛信息,只是实在是好奇,此岛其馀人等莫非皆是二位岛主的奴仆?”
陈玄林语气温润,看起来人畜无害,道:
“适才吾也说过,此岛皆为族人,并无奴仆之分。说来岛主不信,昨日吾亦在山上耕作。”
虽然几人心中都各怀鬼胎,说话也多有试探之意,谈话之意真假皆有。
陈玄林这话,刘石邢自然不信,摇头冷笑一声道:
“若岛上没有可一言定他人生死的决断岛主,那此岛早晚会毁在一次次接岸之上,或许不需要接岸之岛攻上山,内部便会争权腐朽溃烂。”
“就象吾岛,岛民虽也有血缘之亲。但除了我之外,皆为奴仆。岛上无一人敢于否决我,皆畏惧我,生死皆在吾一念之间,吾岛上下方可一心对外。”
“全岛人供一人修行,可比一人拖着全岛人生活,更适合在亡海生存。”
刘石邢说这话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疤脸青年,脸皮忍不住抖了抖,扯动了脸上的疤痕,随后他又将头微微扭转,让刘石邢看不到他的异样。
刘石邢这种想法自然与家族观念颇深的三阴岛不符,不管陈玄林还是陈甘二并不赞同。
陈玄林淡然道:
“如此做法亦会积压怨念,早晚有一天也会爆发的。”
刘石邢轻抚胡须,自傲道:
“怨念只需在一次次接岸之时,扭转矛头对外释放即可,告知奴仆们,若是掠夺了接岸之岛才能过上好日子,他们便会奋不顾身为我战斗,绝不会恨我,反而更加敬畏。”
刘石邢侃侃而谈之时。
陈甘二突然出声道:
“刘老头,你不是说你们是商岛吗,莫非做生意的商岛也会掠夺接岸之岛?”
刘石邢脸色一顿,干笑道:
“在亡海总有难免之事,亡海之上哪有纯粹的商岛。”
陈甘二朗声道:
“那你有掠夺吾岛的想法吗。”
刘石邢语气和蔼道:
“吾与二位一见如故,绝无此想法,接岸即是结缘嘛,老夫也想多结交些神往之友。”
咚!咚!咚!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几声敲鼓之声,鼓声沉闷但穿透力极强,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听泉岛那边的奴仆,已经准备好进攻的信号。
在鼓声响起的同时,那早已得了刘石邢暗示的疤脸青年,爆然跃起。
其手间有黑光涌动,一掌拍向了正对面的陈甘二。
刘石邢也张嘴吐出一道黑光,直扑陈玄林面门。
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这听泉岛二人,竟是同一时间对双陈发动了突袭。
陈玄林与陈甘二自然早有防备。
陈甘二不躲不避,早已准备在口中的一口火之灵气猛的喷出,倾刻间幻化成一片炽热火焰。
近距离的火焰涌来,那疤脸青年也是一惊,立马收了手上的黑光,以手掩面往一旁躲去。
被刘石邢攻击的陈玄林,身上亦有黑烟涌出,黑烟裹挟着陈玄林飘至一旁,轻松躲过了刘石邢喷出的黑光。
那陈玄林躲过的黑光落在地上,化为了几滴黑水,冒着滋滋黑烟。
刘石邢与疤脸青年一击未得手,也不惊奇,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二人早有防备。
刘石邢冷声一笑:
“不愧是大岛的子岛,还是有两下子。”
“不过今日,你们身上这衣服,储物葫芦,还有这岛上的岛民,我都收下了。”
说完刘石邢指间一弹,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哪怕在白天也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