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那只锁着《玄水真功》的精铁宝匣,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一万贡献点。
这个数字象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却也点燃了最灸热的火焰。
人群散去后,这股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清江县的各个角落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燃烧起来。
曾经死气沉沉的附庸家族,仿佛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原本出工不出力的伙计,开始想方设法为药铺招揽生意。
被收编后懒散怠惰的护卫,也开始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因为那本挂在高台上的贡献点兑换手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
秋风渐凉,夜色如墨。
杨家大宅的书房,灯火通明。
杨天凌正看着一份清江县的舆图,上面用朱砂标记出了杨家新近获得的每一处田产与商铺。
红色的标记,几乎复盖了县城的三分之一。
“父亲。”
十四岁的杨鸿文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叠文书。
他身上的青衫洗得发白,但眼神却比同龄人锐利得多。
“这是孩儿根据您的意思,草拟的附庸家族管理规章,请您过目。”
杨天凌接过文书,一页页翻看。
上面详细规定了附庸家族的权利与义务,从产业分红到子弟培养,再到战时征召,条条框框,清淅分明。
“不错。”
杨天凌点了点头。
“权利和义务要对等,让他们知道,想从杨家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杨鸿文应道。
“孩儿明白,只是……那些新近并入的家族,多是迫于形势,心怀怨望,这些规矩,怕是难以让他们真心归附。”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榜样。”
杨天凌将文书放下,目光投向窗外。
“一个让他们看得见的,真心追随杨家能得到何种好处的榜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家主,二公子。”
“柳溪村的李长河村长,还有王二山求见。”
杨天凌和杨鸿文对视一眼。
榜样,来了。
……
片刻后,正堂。
头发花白的李长河与身材壮硕的王二山,有些局促地坐在客座上。
他们是杨家崛起于微末时的第一批追随者,与那些被武力集成的家族截然不同。
“天凌啊,不,现在该叫家主了。”
李长河搓了搓手,脸上带着一丝感慨。
“看着杨家如今这般光景,我们这些柳溪村的老家伙,心里是真高兴。”
王二山是个武人,说话更直接。
“家主,俺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俺们两家,这些年承蒙您照顾,族里也出了几个不成器的炼筋境小子。手里也拉扯起了一支几十号人的护卫队。”
他站起身,对着杨天凌一抱拳,声音洪亮。
“可这队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章法。俺寻思着,光靠我们自己练,一辈子也练不出名堂。”
“俺和老村长商量过了,想把两家的护卫都交出来,并入杨家的护卫队,由鸿宇少主统一操练。”
李长河也站了起来,补充道。
“家主,我们两家,不想被别人当成外人看。”
“日后杨家但有差遣,我们也能真正出上一份力,而不是象这次兽潮一样,只能守着村子干着急。”
他们的眼神真挚,带着一种朴素的忠诚。
这番话,让一旁的杨鸿文都有些动容。
杨天凌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等两人说完,才缓缓开口。
“李叔,二山哥,你们能有这份心,我很高兴。”
他的称呼,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你们是杨家最早的朋友,不是外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李长河和王二山闻言,眼框都有些泛红。
杨天凌话锋一转。
“但是,家族大了,就要有规矩。”
“你们愿意将护卫并入杨家,这是对我的信任。我杨天凌,不能姑负这份信任。”
他看向杨鸿文。
“鸿文,把你草拟的规章,念给李叔和二山哥听听。”
“是,父亲。”
杨鸿文上前一步,展开文书,朗声念道。
“附庸家族管理章程第一条:凡自愿并入杨家体系之附庸家族,可保留其姓氏与祖宅,其家族地位受杨家庇护。”
“第二条:附庸家族之私人护卫,需全部解散,族中青壮可自愿报名参加‘杨氏团练’之选拔。一经录用,与杨家护卫同等待遇,同修功法,同享丹药,其贡献点亦计入其个人与家族。”
“第三条:附庸家族之嫡系子弟,年满六岁,皆可参与杨家每年的资质测试。优秀者,可入杨家武堂,与杨家子弟一同修炼,所需资源由家族统一配给。”
“第四条:附庸家族可在杨家各处商铺、产业中任职,根据业绩赚取贡献点。贡献点可为自己兑换功法、丹药,亦可为家族兑换资源倾斜。”
……
一条条规章从杨鸿文口中念出。
李长河与王二山听得心神震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收编了。
这分明是给了他们一条通天的路。
保留姓氏与祖宅,这是给了他们脸面。
子弟能入武堂,与杨家子弟一同修炼,这是给了他们未来。
贡献点制度,更是让他们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希望。
只要他们的子孙足够努力,足够忠诚,未必不能成为杨家的中流砥柱。
杨天凌看着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杨家,不养闲人,也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
“你们的家族,是成为杨家的臂助,还是成为杨家的拖累,路,在你们自己脚下。”
“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了!”
王二山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斗。
“家主,俺王二山没读过书,但俺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
“俺们王家,从今天起,就并入杨家了!俺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孙子,明天就让他们去鸿宇少主那报道!”
李长河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杨天凌,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家主深谋远虑,老朽拜服。”
“我李家,愿为杨家附庸,永不背弃。”
杨天凌亲自上前,将两位老人扶起。
“好。”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杨家联盟的第一批成员。”
……
翌日。
杨家演武场。
李长河的儿子李怀成,与王二山的两个孙子,带着几十名原属于两家的护卫,列队站在场中。
他们换上了统一的杨家护卫制式服装,胸口绣着一个古朴的“杨”字。
十七岁的杨鸿宇一身劲装,手持长枪,站在他们面前。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张既紧张又兴奋的脸。
“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李家护卫,也不是王家护卫。”
“你们是杨氏团练的第一批成员。”
“在这里,我不管你们过去是谁,只看你们将来能做什么。”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几十道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响彻演武场。
不远处,几个新近投靠的附庸家族代表,正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脸上,神情复杂。
羡慕,嫉妒,还有一丝……悔意。
他们终于明白,投靠杨家,低头,或许只是开始。
如何在这棵正在疯狂生长的大树上,为自己的家族,争得一席之地,才是他们真正需要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