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地间一片寂静。
杨天凌睁开眼。
一个月的煎熬,终于过去了。
他坐起身,体内那股深入骨髓的虚弱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蛰伏在筋膜之中的强大力量。
他抬起手,握了握拳。
“噼里啪啦。”
一阵细密的脆响,从指骨和手腕处传来。
这就是练筋境。
铜皮铁骨,劲力透发。
他翻身下床,脚步沉稳有力,再无半点之前的虚浮。
推开房门,清晨的凉气扑面而来,杨天凌深吸一口,只觉肺腑舒畅。
院子里,那块用来碾谷子的巨大石磙,少说也有五百斤。
杨天凌走过去,弯腰,双手抱住石磙底部。
“起!”
他低喝一声,腰腹发力,那股力量顺着脊椎,贯穿到手臂。
石磙竟被他硬生生抬离了地面寸许。
“咚。”
他轻轻放下,石磙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成了。
力能扛鼎。
“天凌?”
白静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院中的杨天凌,手里的木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快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声音发颤:“你……你好了?”
杨天凌笑了笑,伸手扶住她:“好了。让你担心了。”
白静眼圈瞬间红了,这一个月,她顶着巨大的压力,日夜悬心。
“真的好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杨天凌拍了拍她的手背,“彻底好了。”
他看向卧房:“鸿宇他们起了吗?”
“还没。”
“让他们多睡会儿。”杨天凌转身回屋,换上短打。
今日,要去收割青灵草。
他知道,这将是和张家彻底撕破脸的一天。
吃完早饭,杨鸿宇和杨鸿文也醒了。
“爹!你病好了!”杨鸿宇冲过来,高兴得直蹦。
“爹爹。”杨鸿文也乖巧地站在一旁。
“爹,今天收药草,带我们去吧!我们能帮忙!”杨鸿宇挥舞着小木剑。
杨天凌摸摸他的头:“今天不行。你们在家,帮娘照看弟弟妹妹。”
“为什么?”杨鸿宇不解。
“听话。”杨天凌的语气不容置疑。
地里情况不明,他不能让孩子们冒险。
白静收拾好水囊和干粮,递给杨天凌,欲言又止。
“放心。”杨天凌接过东西,大步跨出院门。
他没有带猎刀,那东西在张家父子面前没用。
他的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
深秋的田野,一片金黄。
杨天凌的五亩青灵草,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药香扑鼻。
李春禾和王铁山已经在田头等着了。
两人蹲在地上,愁眉苦脸地抽着旱烟。
“这可咋整……”李春禾叹气,“杨大哥病着,这草熟透了,再不收就折损药性了。”
王铁山磕了磕烟锅:“张家那边天天派人来看,我看悬。”
“二位,久等了。”
一个声音传来。
李春禾和王铁山下意识回头,看见来人,惊得烟锅都掉了。
“杨……杨大哥?”李春禾结结巴巴,“你……你能下床了?”
王铁山腾地站起来:“哎呀!你咋出来了!快回去躺着!”
杨天凌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两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眼前的杨天凌,哪还有半点病容?
他身形挺拔,面色红润,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铁塔。
“我好了。”杨天凌平静地说。
“好了?这才一个月……”王铁山满脸错愕。
“莫非是……回光返照?”李春禾小声嘀咕。
杨天凌没理会他们的胡思乱想,从田埂上拿起一把特制的割药镰刀。
“开工。今天把五亩地全收了。”
“干活。”杨天凌弯腰,挥动镰刀。
“唰!”
一把青灵草被齐根割断,手法干净利落。
李春禾和王铁山对视一眼,也赶紧拿起工具跟上。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杨天凌的速度太快了。
他弯着腰,在田垄间穿行,手中的镰刀几乎舞出了残影。
“唰唰唰……”
割草的声音连成一片。
李春禾割完一垄,杨天凌已经割完了五垄。
“杨大哥,你慢点!身子要紧!”王铁山忍不住喊道。
杨天凌直起腰,气定神闲:“无妨。”
他感觉不到累。
练筋境的体魄,这种程度的劳作,连热身都算不上。
五亩地的青灵草,长势极好。
每一株都根茎粗壮,叶片饱满。
这是他用【草木亲和】和无数心血换来的。
阳光越来越烈。
李春禾和王铁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反观杨天凌,连汗都没怎么出。
王铁山彻底服气了:“杨大哥,你这病好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是啊,这力气,比牛还大。”李春禾附和。
杨天凌割完一片,开始帮他们打捆。
青灵草分量不轻,一捆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王铁山正吃力地抱起一捆。
杨天凌走过去,左手一抄,右手一捞,轻轻松松夹起两捆,大步流星地往田头运去。
王铁山张大了嘴巴。
他自认是村里的一把好手,也做不到这样轻松。
“神了……”
到了中午,五亩地的青灵草,已经收割了大半。
三人坐在田埂上吃干粮。
“杨大哥,这段日子,张家可没少来。”李春禾压低声音,“他们那管家,天天在田边转悠,那眼神……啧啧。”
“他们以为我病倒了,自然肆无忌惮。”杨天凌咬了一口饼子。
“您这病得也巧。”
杨天凌没接话。
这不是巧合,这是他用二十点族运和一个月虚弱换来的“势”。
他望向村子的方向,张家大院就在那里。
“快吃,吃完赶紧干。”杨天凌催促道。
下午的进度更快。
杨天凌火力全开。
他不仅割草快,搬运更快。
李春禾和王铁山几乎成了他的下手,只负责把割倒的草拢在一起。
申时刚过,五亩青灵草,全部收割完毕。
田头堆起了一座座小山般的药草垛,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李春禾和王铁山瘫坐在地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杨大哥,你……你真是……”李春禾指着杨天凌,说不出话来。
“这下踏实了。”王铁山看着满地的收获,满脸喜悦。
杨天凌站在草垛旁,活动了一下筋骨。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工钱稍后结算。天色不早,你们先回吧。”杨天凌道。
“那这些草?”
“我看着。”
李春禾和王铁山知道杨天凌的顾虑,没多问,起身告辞。
田野里,只剩下杨天凌一人。
他看着这些青灵草,心中估算着。
今年的成色,至少能卖出八百两银子。
这笔钱,事关家族的下一步发展。
他必须亲自守着。
夜幕降临。
杨天凌盘膝坐在最大的那堆药草旁。
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他闭上眼,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转。
练筋境的修为已经彻底稳固。
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