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凌站在院子里,冷风吹透单薄的衣衫。
脑海中,【气血练筋法】的法门清淅无比。
他转身回屋,油灯的火苗跳动着。
白静正给刚出生的小鸿磊掖被角,抬头见他回来,有些惊讶。
“天凌?你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杨天凌走到桌边坐下,声音低沉:“静儿,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白静放下手里的活计,察觉到气氛不对:“何事?”
“今晚,我要突破境界。”杨天凌看着她的眼睛,“但此法有损耗,事后我会虚弱一月,无法动武。”
白静猛地站起:“一月?再过一月,便是青灵草收获之时!”
“正是如此。”杨天凌点头,“所以,从明日起,你要对所有人说,我累垮了,一病不起。”
白静愣住了。
“一病不起?”
“对。高烧不退,卧床静养。”杨天凌握住她的手,“张申若来探听,你也要如此说。”
“这……”白静咬着嘴唇,“这能瞒住吗?”
“必须瞒住。”杨天凌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你信我。”
白静看着丈夫坚定的神情,用力点头:“我信你。你说如何做,我便如何做。”
安排妥当,杨天凌没有耽搁。
他带上水囊和猎刀,趁着夜色,再次摸向后山。
这次,他去了更深处,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口狭小,仅容一人通过。
他点燃火折子,在洞中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成败在此一举。
杨天凌闭上双眼,开始运转【气血练筋法】。
这门秘法霸道至极。
它不是引导,而是强行聚拢。
他调动全身苦修而来的气血,不再让它们在皮肉间游走,而是逼迫它们冲向深层的筋膜。
“轰——”
他的体内仿佛响起一声闷响。
那是气血逆流的征兆。
剧痛,瞬间袭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修炼都要剧烈百倍。
筋膜像被烧红的铁条烙过,又象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攒刺。
杨天凌的身体剧烈颤斗起来,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背。
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秘法运转,气血如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那层坚固的壁垒。
冲击失败,气血溃散,钻心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再来!
他调动更多的气血,汇聚,压缩。
他的皮肤涨得通红,青筋在额头和脖颈上暴突,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从齿缝中挤出。
杨天凌的双眼布满血丝。
还不够!
他催动秘法,将那最后一丝潜藏的气血也抽调出来,孤注一掷。
“给我破!”
他心中怒吼。
全身气血汇聚成一股洪流,狠狠撞向那道关隘。
“咔嚓。”
体内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脆响。
壁垒,碎了。
那股庞大而炽热的气血,瞬间冲破阻碍,灌注进全身的筋膜骨骼之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筋骨齐鸣,劲力透发。
练筋境!
他成功了。
杨天凌睁开眼,洞中的黑暗似乎都亮了几分。
他握了握拳,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但下一刻,这股力量感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
透支一成精血的代价,来了。
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杨天凌扶住石壁,大口喘息。
身体空虚得可怕,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他挣扎着站起身,双腿发软。
现在,他确实连个普通壮汉都不如。
天边泛起鱼肚白。
杨天凌一步一挪,借着晨雾的掩护,回到了家中。
白静一夜未眠,守在院门口。
见到杨天凌那副惨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她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
“天凌!你怎么样?”
“无妨。”杨天凌的声音沙哑无力,“按计划行事。”
白静将他扶进卧房,安顿在床上。
杨天凌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天亮了。
白静强打起精神,开始忙碌。
李春禾和王铁山照常来田里上工。
“嫂子,杨大哥呢?今日怎不见他?”李春禾扛着锄头问。
白静眼圈泛红,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他……他病倒了。”
“病了?”王铁山一惊,“昨日还好好的。”
“许是操劳过度,夜里发起高热,人都不清醒了。”白静叹了口气,“郎中说,得静养一月,怕是……怕是下不了床了。”
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柳溪村传开。
杨天凌,那个种活了青灵草、眼看要发家的人,垮了。
村口的大榕树下,议论纷纷。
“造孽啊,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
“那五亩药草可怎么办?眼看就要收了。”
“许是冲了煞气,他家婆娘刚生了双胎,哪那么顺当。”
消息传到张家大院。
张申正在喝茶,听完管家的禀报,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
“病了?一病不起?”
“千真万确,村里都传遍了,说是累的。”
张申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累病了!”
他放下茶盏,满脸得意:“天助我也!这杨天凌,终究是个没福分的穷酸命!”
一旁的张龙也笑了:“爹,那这青灵草……”
“还能如何?他病了,自然无人照管。”张申眼中闪过狠厉,“等草熟了,咱们去收,价格嘛……自然要再压一压。他一个病秧子,还能翻天不成?”
杨家卧房内。
杨天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能感觉到体内筋膜中蕴藏的力量,虽然此刻被虚弱感压制,但它确确实实存在。
白静端着一碗苦涩的药汁进来。
“天凌,喝药了。”这药是她特意去镇上抓的,做足了样子。
杨天凌勉强撑起身子,喝下药汤。
“外面如何?”
“村里人都信了。”白静坐下,低声道,“张家那边……听说张申很高兴。”
杨天凌扯了扯嘴角:“他自然高兴。”
“你感觉如何?可有好转?”
“死不了。”杨天凌闭上眼,“静儿,这一个月,家里就靠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杨家仿佛真的陷入了困顿。
白静挺着未出月子的身子,勉力支撑着田里的活计。
杨天凌则“缠绵病榻”,连房门都不出。
族运祭坛上,【族运:15点】。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杨天凌在床上,并非只是躺着。
他按照秘法所示,缓慢地温养着受损的精血,同时适应着练筋境的力量。
虚弱感在慢慢消退。
转眼,二十天过去。
田里的青灵草,已经开始泛黄,药香浓郁。
张申开始频繁地在杨家田边出现。
这一日,张申背着手,在田埂上踱步,对李春禾和王铁山指手画脚。
“这草,再不收就要老了。你们主家还病着?”
李春禾陪着笑脸:“回张爷,还病着呢。”
“哼,不识抬举。”张申看着满田的药草,目光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