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再次响起，赵局长几乎是本能地接起，声音都带了哭腔：“刘市长，我真”
“赵局长吗？”
一个沉稳而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我是x副省长的秘书，姓李。
赵局长：“？？！！”x副省长？！省省里都知道了？！
“赵局长，听说你最近在北边威望很高啊？”
李秘书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好多‘社会人士’都在传你的名号？连x副省长都有人提了？你步子迈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领导让我提醒你，招商引资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注意影响啊。”
“李秘书！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赵局长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解释。
“好了，我就传达这些。你好自为之。”
“喂？喂！李秘书！李”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赵局长愣住了。
好自为之这西个字…一般都是双规之前说的…这是让自己体面吗？
紧接着，公安局长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老赵啊，没看出来啊？啥时候混上‘总瓢把子’的名头了？玩得挺花啊！”
赵局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老哥！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满城风雨，都说你是‘保护伞’，还他妈是摆在明面上的！说真正的大鱼藏在市委！这他妈叫什么事？”
公安局长压低了声音，“我这边接到不少实名举报你的材料，都快堆成山了。你给我透个底，到底怎么回事？兄弟我也好心里有数。”
“老哥我说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一个叫苏文的王八蛋给坑了你信不信？”赵局长声音发颤，带着最后的希望。
对方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老弟啊，这事儿闹得太大了。我看…要不你过来我这儿聊聊？我算你自首，流程上好走一点。”
赵局长：“”
我自首什么？我自首你大爷！这他妈是安慰还是催命？
“呵呵，开个玩笑。”
公安局长语气一松，但旋即又严肃起来，“赶紧把事情掰扯清楚，别真让我难做。再闹下去，就不是玩笑话了。”
电话挂断，赵局长刚瘫在椅子上，刚想喝口水压压惊，办公室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进！”
王主任推门探头，一脸小心翼翼，还没开口，赵局长积压的火气就找到了出口。
“王大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赵局长指着他的鼻子咆哮：“当初是不是你第一个接待的苏文？！是不是你跟我说‘项目有搞头’？！是不是你签的第一个意向书？！
现在好了！老子成了黑社会头子了！你就是我的狗头军师！你说！现在怎么办？！”
王主任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也瞬间白了：“局长！这这纯属污蔑！我我当初也是按程序办事啊！谁想到那个苏文他他这么坑啊！”
“程序？！你现在跟我讲程序？！”
赵局长气得来回踱步，"程序能帮我洗清吗？！我告诉你王大海，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必须给我摆平！
摆不平，年底那个副局长你想都别想！而且，第一个进去啃窝头的就是你！”
王主任心里瞬间跑过一万头草泥马，合着好事都是您领导有方，坏事全是我王大海勾结匪类？
玛德，这招商办主任干得主打一个花式背锅！
“局长我我也刚问过苏总了他说他说他己经在尽力降温和引导了”
“降温？引导？”
赵局长气极反笑：“这他妈是降温？这是火上浇油！越描越黑！现在好了，全城都在看我的笑话，省里在等着查我！这就是他的尽力？！”
王主任被骂得不敢抬头，讷讷地说：“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马上联系报社，发一个严正声明，澄清这一切都是谣言？”
“声明？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赵局长恨不得把茶杯砸过去，“你现在去登报声明‘我不是黑社会’，跟对着全市喊‘我不是小偷’有什么区别？这叫不打自招！是嫌我死得不够透吗？！”
“那那”
王主任不停思索：“现在只能冷处理任何官方的回应都会引发更大的解读。对，装不知道…
咱们这边一切如常，该招商招商，该开会开会。等过一阵子，有新的热点出来，这事儿自然就淡了。”
赵局长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何尝不知道该冷处理，就怕别人不冷静。
“目前也只能如此。另外，通知苏文那边，也让他务必约束手下，别再添柴加火了！。”
“是是是！我马上去！”王主任如蒙大赦，转身就想溜。
刚握住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被敲响了，小王脸色担忧地走进来。
“局局长市纪委还有市委组织部的领导来了，说说要找您和王主任了解点情况。”
赵局长：“”
王主任：“”
赵局长和王主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王主任眼前一黑，这纪委上门怎么跟回娘家一样勤快？！还是带着组织部一起来的？！而且怎么次次都点名‘找王主任’
赵局长拿着茶杯，手却抖得厉害：“第二次了纪委都来特么来第二次了”
苏文这个王八蛋，根本不是来投资的，他是来自带干粮，专门给领导镀黑的。
而且是那种不一次弄死你，先让你喘口气，养点希望，然后再来个更大的，慢火炖王八，毁人不倦啊！
与此同时，清源县政府，小会议室。
马卫国县长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一份刚出炉的报表。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班子成员，“人都到齐了，开会。首先，由李主任向大家通报一下，‘清源国际控股集团’上个月的运营情况。”
李主任站起身，看向众人：“同志们！在县委县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马县长的亲自指挥下（此处省略五百字的套话）”
台下众人听得心痒难耐，工业局长忍不住小声嘀咕：“老李，首接念经呃，念数据吧！我这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李主任被打断，也不恼，嘿嘿一笑，翻到了关键页。
“下面，通报核心数据！集团上个月总流水——一千一百八十六万七千五百元！”
“噗——”
“多少？！”
“一千一百多万？！”
会议室里瞬间炸了锅！
好几个领导刚喝进嘴的茶全喷了出来，咳嗽声此起彼伏。
财政局长声音带着颤：“一千多万！这这跟咱们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差不多了！”
负责经济的钱副县长也惊叹道：“这这哪是经济数据，这他妈是神话故事”
马县长看着台下失态的众人，心里莫名一阵舒爽，用力敲了敲桌子：“安静！安静！像什么样子！一点定力都没有！”
李主任趁热打铁，开始分解数据：“其中，由我县整合后的企业提供的货源，占比百分之六十！首接带动我县工业产值翻了两番还不止！”
“好！”底下顿时一片叫好声，各个与有荣焉。
“由江城市及其他兄弟县市提供的货源，占比百分之二十！为此，市委办公室还专门打来电话，表扬了我们‘辐射带动，大局观强’！”
“太好了！”众人更是红光满面，感觉腰杆子都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