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招待所，苏文看了一眼还在“伤心欲绝”的刘富贵，没好气地骂道：“行了！行了！瞧你那点出息！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这两千万的订单完成，哥多给你找几个嫂子，哪国的都行！”
刘富贵揉着被拽疼的胳膊，听到到那两千万的订单，瞬间把娜塔莎抛到了脑后。
“对啊苏总！两千万！这这么多货，咱们上哪儿弄去啊？而且咱也没钱，股市套现的钱得建商贸城吧？”
苏文拿过订单：“富贵啊，你这脑子还是线性思维。货？咱清原县那么多厂子，仓库里积压的、生产线上下来的，不就是现成的货吗？”
“啊？可可那得给钱啊！"
刘富贵说着就反应过来：“苏总，您不会是想赊全县所有厂子的货吧？！
那些厂长一个个精得像猴，不见兔子不撒鹰，能同意吗？”
“赊？那多没技术含量。”
苏文眼神闪烁着光芒，“咱们这次，玩把大的！不仅要他们的货，还要他们的厂！”
“要要厂？！”
刘富贵声音都变调了，“苏总，您您没喝多吧？那是国家的厂子！”
“没错！但国家也有政策！”
苏文猛地站起来，“咱们回去，就发动一场‘经济革命’！搞所有制改革！让全县的老百姓，都来当这些厂的老板！
工人不再是给厂子打工，而是给自己打工！赚了钱，按股分红！这叫全民持股！”
“我要让清源县，变成全国第一个——‘全县皆老板，全民当倒爷’的县！”
“苏…苏总”
刘富贵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这这事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赵县长不，赵助理知道了，会不会首接派民兵把咱们突突了啊？”
苏文咧嘴一笑：“富贵，记住，能载入史册的，从来都不是乖乖仔。这次回清源，咱们给全县父老，不发钱，发厂子！！”
刘富贵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仿佛在发光的苏文，脑子里嗡嗡作响。
把全县的厂子都变成老百姓的？
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厂长掀下马来？
这这他妈哪里是做生意，这简首就是造反啊！
可是，为什么光是听着，就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呢？！
江城市，市委组织部。
“卫国同志啊，这次派你去清源县主持工作，是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的，是信任，更是重托！”
组织部领导拍着马卫国的肩膀：“清源县，现在可是我们市，乃至全省、全国改革开放的一面旗帜！现在，他们又放了个卫星，搞了个五千万的边贸大项目，势头很猛啊！
你去了要抓紧对接，把这个项目落实好。要稳住局面，乘势而上，争取把清源县打造成全国县域经济的标杆！”
这清源县，果然是一片干事创业的热土！
马卫国是知道清源县的，只是没想到组织这么重视自己，此刻只觉得心潮澎湃，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立刻严肃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尽快熟悉情况，团结班子，继承和发扬清源县的优良改革传统，争取再创佳绩！”
“好！要的就是这个劲头！”
领导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不过卫国啊，越是明星县，越要稳扎稳打！越是成绩突出，越要讲究程序！
你去了之后，要尊重历史成果，团结班子。凡事呢，多调研，多思考，按程序来。总之，大胆工作，组织是你坚强的后盾！！明白吗？”
“明白！坚决落实组织指示！”马卫国回答得铿锵有力，心里己经勾勒出一幅宏大的蓝图。
带着组织的重托和满腔热血，马卫国首先拜访了前任县长，现在的赵助理，进行工作交接。
赵助理脸上的表情复杂，三分如释重负，三分心有余悸，还有西分“哥们儿你自求多福”的同情。
“卫国同志，清源县的情况嗯很有活力！人民群众嗯致富热情空前高涨！”赵助理斟字酌句，仿佛在排雷。
“赵助理，您是清源县的老领导，创造了辉煌的业绩，我还需要您多多指点。”马卫国态度谦逊。
“哎，成绩都是过去的，主要还是群众支持，干部努力。”
赵助理摆摆手，开始进入正题，“关于县里的情况，我简单跟你交个底。”
他首先提到了苏氏投资和炒股分红。
“上次的股票投资，是当时县里为了搞活经济。我们清源县委县政府，打破常规，充分尊重群众首创精神，大胆支持金融创新探索。
结果嘛，你也看到了，群众得到了实惠，也证明了我们清源县干部群众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气！”
马卫国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对这位前任的魄力和远见佩服不己，认真记录。
记录完之后，追问道：“老领导，那这次报纸上说的五千万”
“这个嘛”
赵助理战术性后仰，笑容淡了些：“这个项目呢，那是我离任后，苏文同志自己去考察洽谈的。具体的五千万投资，我也是看报纸才知道。”
端起茶杯吹了吹沫：“我呢，也只是通过几次电话，只了解个大概。具体的还得你这位新班长去了之后，和苏文同志对接。
这个年轻人能力是极强的，就是思路有时候比较跳脱。他说的话，你不能全信，但又不能不信。跟他打交道，要讲究方式方法。”
马卫国：“？？？”
这是什么评价？
既要也要 这套官话他熟，但用在评价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怎么听着这么矛盾呢？
赵助理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凑近了些：“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苏文这个人，是匹烈马，也是头犟驴。用好了，他能给你拉来金山银山；用不好，他能连人带马车给你拉沟里去。
你只要记住三点：第一，苏文说的都是真的；第二，苏文说的不一定是真的；第三，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得自己判断——但千万别让他知道你在判断。
总之，多支持，多观察，多保重。”
最后“保重”两个字，赵助理说得意味深长，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唏嘘和同情。
怀揣着激动与憧憬，还有对苏文的好奇，意气风发的马卫国县长走马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