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蜂鸣声，撕裂了机舱内的轰鸣。
那部代表最高紧急事态的红色加密电话，正在疯狂震动。
萧凡阖上的眼眸，倏然睁开。
他接通了电话。
没有半句寒暄。
电话那头，是李国强因极度焦急而变调的嗓音，几乎是在嘶吼。
“萧先生！”
“出事了！”
萧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说。”
一个字，冷静得可怕。
“五分钟前！我们布设在黔阳市外围的最高警戒网，被突破了！”
李国强的语速快得像在扫射。
“我们的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字的警报！”
“对方……是武道强者！而且是顶尖的强者！”
我们有三支负责外围潜伏的特战小队，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全部失联！”
“情报中心最后的信号追踪显示，对方人数不明，但速度极快，已经绕过所有地面封锁，突入了黔阳市区！”
李国强说到这里，猛地倒吸一口气，声音里透出无法抑制的惊惶。
“他们的路线……笔直！”
“目标……”
“是您的太初堂！”
轰。
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世界安静了。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似乎在远去。
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萧凡的体内扩散开来。
这不是情绪，而是纯粹的物理现象。
机舱内的温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降，金属舱壁上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白霜。
驾驶舱内，两名身经百战的王牌飞行员，身体猛地僵直。
他们没有回头，却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不是人的眼睛。
那是神只在俯瞰蝼蚁，是深渊在凝视尘埃。
皮肤刺痛，骨髓发冷，连握着操纵杆的手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萧凡的脸，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慵懒和随性被彻底抽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能冻结时空的森寒。
太初堂。
他们敢动太初堂。
他才离开多久？
江南武盟的反应速度，快得不正常。
不。
这不是反应。
这是蓄谋已久。
他们恐怕早就盯上了自己，或者说，盯上了太初堂里的某个人。
一个念头，在萧凡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阿幼！
那个身具“药灵之体”的女孩！
吴擎苍那个疯子，不仅在觊觎年轻的武道天才。
像阿幼这种天生的特殊体质，对他而言，恐怕是比任何天才都更具价值的……完美祭品！
他们之前不敢动手，是忌惮龙脊山。
现在，自己解决了龙脊山的麻烦，封印稳固。
反而让这群鬣狗觉得，时机到了。
很好。
你们成功了。
“萧先生？您还在听吗？”
电话里，李国强焦急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已经下令，调动最近的装甲部队和武装直升机前去支援！”
“但是我怕……来不及了！常规部队在他们面前，恐怕……”
“不必了。”
萧凡冷冷地打断了他。
“让你的人，全部撤回来。”
“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李国强一愣。
“可是……”
“这是命令。”
萧凡的语气，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站起身，走向驾驶舱。
两名飞行员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僵硬得如同雕像。
萧凡抬手，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名飞行员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从冰封的状态中惊醒。
他猛地回头，对上萧凡那双冰冷的眸子，心脏狠狠一抽。
“去太初堂。”
萧凡的声音很轻。
“用你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是！长官！”
飞行员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应答。
下一秒。
他疯狂推动操纵杆，将引擎功率瞬间拉满！
嗡——！！！
直升机发出一声痛苦的金属呻吟，机身猛地一侧，以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恐怖角度，如同一颗坠落的陨石，朝着市区的方向疯狂俯冲！
这是在玩命！
但飞行员的脸上，却写满了决绝。
他不知道身后是谁。
他只知道，那个人的命令，必须用生命去执行！
电话那头，李国强听着那撕裂空气的音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
萧先生，是真的动怒了。
那头俯瞰人间的巨龙，被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触碰了逆鳞。
“萧先生……”
李国强还想说什么。
“江南武盟，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单，住址，产业。”
萧凡的声音，从狂风的呼啸中传来，冷得像宇宙深处的真空。
“实时更新。”
“我要他们每一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最精确的情报。”
李国强心头剧震。
他明白了。
这不是去救援。
这是去清算！
“明白！”
李国强斩钉截铁地回答。
“最高情报权限，二十四小时为您开放！整个西南战区情报网，任您调遣！”
萧凡没有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舷窗边，下方城市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化作飞速倒退的流光。
他的手指，在结霜的冰冷玻璃上，轻轻划过。
一个狰狞的火焰图腾，缓缓浮现。
江南武盟。
很好。
你们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我本想一个个去找你们。
现在，不用了。
萧凡抬起手，对着那个火焰图腾，五指缓缓收拢，轻轻一握。
咔嚓。
没有巨响。
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脆裂声。
整面特制的防弹舷窗，以他的拳心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那个图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