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洞天之内,仙云缭绕,灵泉潺潺。李默坐于世界石旁的白玉亭中,身前一道灵光汇聚的水镜波纹荡漾,清晰地映出唐僧师徒四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崎岖山道上的景象。
“万寿山……五庄观。”李默指尖轻点石桌,发出规律的轻响,嘴角含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笑意,“镇元大仙的人参果,确实是难得的宝贝。不过,强取豪夺,终究落了下乘,且看他如何对待这金蝉子,再作谋划不迟。”
【叮!检测到特殊缘分节点临近。
任务目标: 前往白虎岭(白骨岭),收服白骨夫人(白玉),彻底化解其千年积怨,使其诚心归附。
任务背景: 白骨夫人,本名白玉,原为白虎岭上一具千年白骨,因怨念不散,吸日月精华,炼成精怪。其性诡诈,善变化,怨气深重,亦是西游劫难中关键一环。其内心深藏着对生前的执念与不甘,以及对佛门安排其命运的反抗意识。
1 需在其对唐僧施展“三变”之计前或过程中介入。
2 需化解其核心怨念,而非强行打杀或掳掠。
看着系统面板上详细的任务说明,李默眼中兴趣更浓。“强调化解怨念,情感共鸣?系统,你这次倒是出了个细腻的题目。”他低声自语,带着几分玩味,“对付这等怨灵,纯粹的武力确实少了几分意思。攻心为上,方能得其真心,这征服的过程,才更有滋味。”
他并未急于动身,而是将磅礴的神念如同无形的网般撒出,瞬间笼罩了那片怨气与妖气交织的白虎岭。岭上怪石嶙峋,草木稀疏,一股阴寒死寂的气息盘桓不散。在那妖气最核心处,他捕捉到了一缕极其精纯却又充满痛苦、不甘与滔天怨愤的灵魂波动,正是此次任务的目标——白骨夫人。
“白玉……含冤而死的将军之女,曝尸荒野,魂魄受白虎煞气与自身怨念煎熬,方成今日这般模样。”系统传来的模糊信息碎片,让李默对她的过去有了大致的了解。
“有意思。”李默站起身,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他向着亭外侍立的铁扇公主传音道:“罗刹女,我外出片刻,洞天诸事,依旧由你掌管。”
铁扇公主闻声,身影翩然而至,躬身应道:“是,主人请放心。”她如今将洞天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眉宇间昔日的锋芒内敛,多了几分沉稳与娴静。
李默微微颔首,身形如清风般消散在原地,下一瞬,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白虎岭的上空。他隐匿了所有气息,如同高天之上的淡漠眼眸,静静地俯瞰着下方的命运交汇点。
恰在此时,他看到山坳的拐角处,一个身着粗布素衣、面容凄苦哀婉的少女,挎着一只盖着青布的竹篮,正怯生生地朝着在树下歇脚的唐僧师徒走去。那少女眉眼低垂,看似柔弱无助,但李默却能清晰地看到她眼神深处那一抹冰冷的算计与决绝。
孙悟空火眼金睛猛地一闪,已然察觉那看似柔弱的女子周身缠绕着不散的妖气与死气,当即握紧金箍棒,就要跳上前去喝问。
李默知道时机已至。他并未直接现身,而是屈指一弹,一缕微不可察、蕴含着混元生机的法力,如同春雨般悄无声息地跨越空间,没入了那“少女”的体内。
下方,那“少女”正准备按照既定的剧本,上前用花言巧语蛊惑唐僧,脚步刚迈出,却骤然一僵。一股陌生而温暖的暖流,突兀地在她冰冷死寂的尸骸深处涌起,那是一种她早已遗忘的、属于生命本源的悸动与温热感,瞬间传遍了她以妖力维持的幻化之躯。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尽管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森森白骨),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而非伪装的茫然与震惊,连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间。
“……这感觉是……”她喃喃低语,魂火在识海中剧烈摇曳。
“妖怪!休得靠近我师父!”孙悟空的厉喝声如同惊雷炸响。
那“少女”被这喝声惊醒,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端坐不动、面露慈悲的唐僧,又感受着体内那股奇异却让她莫名贪恋的暖流,最终一咬牙,身形化作一阵阴风,头也不回地朝着白骨洞府的方向遁去。这第一次接触,竟就这般出乎意料地草草收场。
空中,李默满意地笑了笑。“先在你这冰封的心里,投下一颗温暖的石子,搅动一池春水。直接打杀或掳走,确实无趣。白玉……让我看看,你这千年怨灵,被这生机触动,还能否记起一点身为‘人’时的感觉。”
他的身影再次淡去,如同从未存在过。下一刻,他已先那阵阴风一步,踏入了白骨夫人那阴森、简陋,弥漫着浓郁尸骸气味的洞府之中,好整以暇地坐在了那张披着陈旧兽皮的石椅主位之上,等待着此间主人的归来。
洞内阴风惨惨,四处点缀着不知名生灵的嶙峋白骨,墙壁上凝结着暗色的冰霜。李默安然静坐,与这死寂环境格格不入,却又仿佛他才是此地真正的主宰。
片刻后,阴风卷入洞府,现出白骨夫人原本的模样——一具窈窕却透着森然白骨本相的女子形态,唯有双眼处燃烧着两簇幽蓝色的魂火。她回到自己的巢穴,刚松了半口气,猛地抬头,便看到了那个端坐于她石椅上的不速之客。
他周身没有丝毫法力外泄,平静得像一口深潭,却带着一种让她的魂火都不由自主想要臣服颤栗的无形威严,以及……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上的奇异吸引力。
“你是谁?!”白骨夫人又惊又怒,周身妖气如同沸腾般暴涨,洞内散落的白骨咔咔作响,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的骨矛,森然对准了李默。她心中骇浪滔天,此人能无声无息潜入她的核心之地,其实力绝对远超她的想象。
李默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森白的骨骼伪装,直接看到她深处那团摇曳的幽蓝魂火。“白玉,”他直接叫出了那个被尘封的名字,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抵灵魂的力量,“千年的怨念,啃噬着你的灵魂,让你困守在这穷山恶水,演一场注定被金刚棒打杀、形神俱灭的戏码……这就是你苦苦挣扎换来的‘存在’意义吗?”
白骨夫人如遭雷击,魂火剧烈地晃动,几乎要脱离掌控。“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那个属于过去、属于她为“人”时的名字,早已被她深埋在怨毒之下,太久太久未曾被人提及。
“我不仅知道你的过去,也看清了你既定的未来。”李默缓缓起身,一步步向她走去。他步伐不快,但每落下一步,周遭那些对准他的骨矛便如同被无形之力碾压,寸寸碎裂,化为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被那猴子连打三次,彻底湮灭,成为他西行功德簿上轻描淡写的一笔……这就是灵山为你写好的终局。你,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白骨夫人尖声嘶吼,积攒千年的怨气冲天而起,使得整个洞府都嗡嗡作响,“天地弃我,神佛负我!我含冤而死,化作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苟延残喘于此!除了沿着这条他们划好的死路走下去,我还能如何?!你休要在这里巧言令色,蛊惑于我!”
李默已走到她面前,距离不足三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魂火中传来的剧烈波动,那是愤怒、是恐惧、是深入骨髓的怨恨,以及一丝被话语狠狠刺中内心最痛处的不甘与震颤。
“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一条新的路呢?”李默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精纯无比、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混元生机,“一条不必依靠虚无缥缈的唐僧肉,也能重塑血肉之躯、再获真实生命,甚至……让你有力量,向那漠视你、利用你的天地与诸佛,讨回一个公道的路。”
那缕生机对于白骨夫人这等死极而生的灵体而言,拥有着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力。她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渴望与战栗,幽蓝的魂火不受控制地想要向那指尖靠近。
“你……你究竟是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希冀。
李默指尖那缕蕴含着无限生机的光芒,轻轻点向她的眉心白骨,声音带着一抹掌控命运的淡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我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
“跟随我,我许你新生,予你力量,给你……一个超越棋子的未来。”
白骨夫人怔在原地,感受着那缕温暖生机触及魂火时带来的、久违到仿佛隔世的舒适与安宁,千年冰封的怨念之心,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难以忽视的裂缝。是继续沿着那条注定的死路走向终结,还是……抓住眼前这神秘强者递出的、充满未知与诱惑的橄榄枝?
她的魂火,在李默的指尖下,剧烈地、挣扎地闪烁着,忠诚度在系统的面板上,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