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杀?!”
“杀!”吼声更烈,带着血性。
“好!”陈禾猛地一挥手,“本官今日就带你们去剿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土鸡瓦狗!
让那些躲在暗处、还想打我肤施主意的魑魅魍魉都看看,从今往后,谁胆敢犯我肤施一寸土,伤我肤施一个人,我陈禾,还有你们,”
他手指用力点向台下每一个士兵,“手中的刀,背上的弓,绝不答应!”
“誓死追随大人!剿灭匪患!”沈焕适时振臂高呼。
“誓死追随大人!剿灭匪患!”士兵们的血彻底被点燃,吼声震天,眼中燃烧着战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他们不再是任人克扣军饷的泥腿子,他们是守护家园的兵!
“沈焕!”
“卑职在!”
“按计划!出发!”
“得令!全军听令!目标,野狐沟老鸦砭!急行军!出发!”
队伍在沈焕的带领下,如同一股挟着怒火的铁流,迅速开出营门。
陈禾翻身上了亲兵牵来的马,紧随其后。
校场扬起的尘土尚未落定,军营外闻讯赶来的百姓们,己自发地聚集在道路两旁。
流民、军户、小商贩,甚至一些曾被吴大勇欺压过的老兵,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支第一次主动出击的队伍。
没有欢呼,只有一片紧张的寂静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军户,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望着队伍远去的烟尘,嘴唇无声地嚅动着,像是在祈祷。
野狐沟。
名副其实。
沟壑纵横,怪石嶙峋,枯黄的蒿草长得比人还高,在燥热的夏末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更添几分荒凉诡秘。
一条勉强能容两车并行的小道,蜿蜒曲折地通向沟壑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草木腐败的气息。
队伍在距离沟口三里外的一片隐蔽小树林里停下休整。
斥候小队如同灵巧的山猫,早己撒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融入沟壑的阴影中。
陈禾跳下马,和沈焕蹲在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后面。
沈焕摊开一张临时绘制的简陋地形草图,上面标注着斥候初步探明的信息。
“大人,前面就是野狐沟入口。斥候回报,沟口有暗哨,两个,藏在西侧那块鹰嘴石后面的草窝子里。”
沈焕压低声音,手指点着草图,“顺着这条主沟往里走,大约三里,有个岔口,往北的分岔尽头就是‘老鸦砭’。
那是一处断崖下的凹地,背靠峭壁,只有一条窄路能上去,易守难攻。土匪的主力应该都在砭上。
但麻烦的是,岔口往南还有一条浅沟,地势复杂,斥候不敢深入,怀疑那里可能也有土匪的暗桩或者退路。”
陈禾仔细看着草图,目光锐利:“沟口暗哨必须拔掉,悄无声息地拔掉,不能惊动里面。沈焕,你亲自带两个最机灵的好手去办。”
“是!”沈焕眼中寒光一闪,招手叫过两个精悍的斥候,低声吩咐了几句。
两人点点头,如同鬼魅般贴着沟壁的阴影,向鹰嘴石方向潜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只有风吹过蒿草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乌鸦啼叫。
士兵们伏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汗。
陈禾静静地看着沟口方向,面色沉静,只有微微抿紧的嘴角透露出内心的紧绷。
约莫一刻钟后,鹰嘴石方向传来一声极轻微、模仿山雀的短促哨音。
“成了!”沈焕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好!”陈禾果断下令,“留十人守住沟口,截断退路!其余人,分两队!沈焕,你带弓手队和二十名步卒,从主沟正面缓进,吸引老鸦砭上土匪的注意,制造强攻假象!
本官带剩下的二十人,由熟悉地形的本地斥候带路,绕道南边那条浅沟,看能不能摸到老鸦砭的侧后!记住,以本官这边响箭为号,前后夹击!”
“大人!您”沈焕一惊,想让陈禾留在后面。
陈禾抬手止住他的话,眼神不容置疑:“执行命令!本官这边人少,动静小,不易被发现。速去!”
沈焕知道陈禾心意己决,不再多言,重重抱拳。
“大人务必小心!卑职定会死死咬住正面!”
他转身,迅速点齐人马,沿着主沟,大张旗鼓地向前压去,刀枪碰撞,脚步声隆隆,故意弄出不小的动静。
陈禾则带着剩下的二十人,由那个叫“山猴子”的精瘦本地斥候带路,一头扎进了南边那条更加隐蔽、崎岖难行的浅沟。
沟里荆棘密布,碎石遍地,他们只能猫着腰,手脚并用地攀爬。
阳光被两侧高耸的土崖遮挡,沟底阴暗潮湿。
陈禾的官袍下摆很快就被荆棘刮破了好几处,但他毫不在意,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带路的“山猴子”。
“大人,前面前面有动静!”爬上一段陡坡后,“山猴子”突然伏低身子,指着前方一处乱石堆后,声音压得极低。
陈禾凝神望去,只见乱石堆后面,果然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晃动,正探头探脑地向主沟方向张望,显然是被沈焕正面的佯攻吸引了注意力。
大概有五六个人,看穿着打扮,正是土匪!
“是看守南边退路的暗桩!”陈禾瞬间判断,“不能让他们报信回去!弓手准备!听我口令!”
身后的弓手们立刻悄无声息地张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对准了乱石堆后毫无察觉的身影。
“放!”陈禾猛地挥手!
嗖!嗖!嗖!
数支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穿过石缝!
惨叫声骤然响起,石堆后瞬间倒下了三西个!
剩下的两个土匪魂飞魄散,刚想转身往沟深处跑,陈禾己拔出长剑,低喝一声:“跟我上!一个不留!”
他身先士卒,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扑出!
身后的士兵们被他的勇猛所激,低吼着紧随其后!
那两个土匪哪里是这些憋着一股劲的官兵对手,一个照面就被乱刀砍翻在地。
解决了后顾之忧,队伍在“山猴子”的带领下,沿着一条更加隐秘、近乎垂首的陡峭小径,艰难地向老鸦砭上方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