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一般朝着低处流动,转眼之间,洪武二十一年就来了。
如今的朱允熥己经是个九岁的孩子了,长期的练武和充足的肉食,加上小吉时不时的药材滋补,让他的身高比前几年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虽然看着还是有些瘦,但是现在的他,一顿饭两碗饭,有时候还嚷嚷着喊饿。
而他所练的枪,也从铁力木枪头换成了精铁枪头。
枪法也在朱圣保的指导下越来越纯熟,一招一式之间己经有了些许朱圣保的影子。
宫墙上原本平整的墙面,也被他这两年日复一日的戳出了无数的小坑。
而奉天殿,现在的气氛却一点都不轻松,北元的脱古思帖木儿之前被朱圣保打得抱头鼠窜,但是现在,他在草原又开始小动作不断。
现如今,朱元璋己经决定北伐,今天便是任命主帅的时间。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武将中段一个面相英武的男子身上。
“北元伪帝脱古思帖木儿,屡次扰我大明边疆!朕决意再次发兵!以绝后患!”
朱元璋说完,龙椅下方站着的太监就将手中的圣旨摊开来:“任命永昌侯蓝玉为征虏大将军,统帅十五万大军,即刻北上,征讨北元!”
“目标,捕鱼儿海!”
蓝玉连忙从武将队列中走了出来,:“臣,蓝玉,领旨!”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扫清漠北!”
朱元璋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了追忆的神色:“蓝玉,捕鱼儿海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到现在,朕还记得,十西年前,保儿带着你、还有文忠、文正、沐英你们几个小子,就是从那里一首打到了狼居胥山,还把王保保的头给砍了下来。”
“那一仗,打得北元十三年不敢动弹,如今,朕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你可别辜负了朕的期望。”
提起当年的事,蓝玉也陷入了回忆:“陛下!当年臣跟随吴王殿下北伐,是臣的荣耀!”
“而现如今,臣为主将,必定继续完成殿下当年未完成之事!”
不知道为什么,朱元璋听着这话越听越奇怪。
不就是打仗嘛,怎么搞得跟完成遗愿一样
“好!朕在京城,等着你的捷报!”
退朝以后,蓝玉没有回府准备,而是绕了个弯,来到了镇岳殿。
这会朱圣保三兄弟正在院子里看仨孩子练枪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文正的语气也有些感慨。
“蓝玉这老小子也算是独当一面了,想当年,跟着大哥北伐的时候还是个先锋,现在都能统领十几万大军了。
见朱文正这副模样,李文忠瞥了他一眼:“怎么?你羡慕了?那要不我跟舅舅说说,让你去给蓝玉当个副将?”
“呸!”朱文正啐了一口。
“谁乐意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众人抬眼就看见了蓝玉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大公子!”蓝玉走到朱圣保近前,脸上的笑意毫不掩饰。
“陛下让我再征捕鱼儿海!这次,我是主将!”
一旁的朱文正撇了撇嘴:“哟哟哟,蓝大将军这是要威震漠北了?了不起了不起。”
蓝玉这会那可是一个意气风发,不知道是没听出来朱文正话里有话,还是听出来了也不在乎:“那是自然!这次我一定要把脱古思帖木儿这老东西给捉了!”
李文忠坐在朱圣保身边抱着胳膊,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永昌侯啊,可别光顾着吹牛了,当年你只是先锋的,我们靖江王可是副将啊。”
朱文正被点名,看着蓝玉,也没多想,立马顺着话往下说:“就是!当年你还在给常叔当亲兵的时候,我可就己经是应天的守城大将了!”
蓝玉被这俩人一唱一和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梗着脖子反驳:“呸!你俩论起来还是我小辈!少在这给我一唱一和的,以前是蚁钳!现在是现在!”
“老子可是陛下亲封的征虏大将军!你们俩现在就是个闲散王爷,老老实实回家奶孩子去吧!”
“你说谁奶孩子呢!”朱文正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撸着袖子就要和蓝玉来个交流活动。
李文忠连忙出来劝架,一把就拉住了朱文正:“消消气,蓝大将军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咱们得客气点。”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调侃,蓝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就指着李文忠:“你小子少在那阴阳怪气!下次见面,指不定谁比谁低呢!”
三个年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吵吵起来,把在一旁练枪的朱允熥三兄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爹又开始了”
“我爹也是,就知道拱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对,你爹不是好人。”
“那你爹呢?你爹也好不到哪去!”
九江和铁柱俩孩子本来是凑在一起咬耳朵,但是咬着咬着两人就开始举着拳头开始朝对方身上招呼。
朱允熥则是走到蓝玉的身边,抬起头看着他。
“舅姥爷,您是要去打北元吗?”
蓝玉一把给朱允熥抱了起来:“是啊,舅姥爷要去草原上打鞑子,等你再长大些,舅姥爷带着你一块去!”
朱允熥眼前一亮:“好!舅姥爷,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必须的!等舅姥爷回来的时候给你礼物!”
北征草原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整个京城也开始运转了起来。
无数的粮草辎重开始离开京城,朝着北方边境行去。
镇岳殿内,关于北伐的话题也持续了几天,朱文正和李文忠虽然嘴上毒点,但是心里还是希望蓝玉能够平安归来。
而此时,正在前往北方的蓝玉,摸着袖袋里放着的平安符陷入了沉思。
这是临出发前,朱允熥特意跟着小吉学了之后画的符。
这孩子,怎么就不肯去争一争呢?若是他真的想争,哪里还有一个侧妃的孩子的事儿。
而宫内学堂里的气氛又不同于这两处,朱允炆和朱允熥这俩兄弟每天上午都要在这里碰面。
朱允炆身为皇太孙,位子自然是在最前方,而朱允熥则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他对这些经义文章之类的实在提不起兴趣。
听着听着,他的思绪就容易飘远,要么是想下午的枪法要怎么练,要么就是想着舅姥爷这会到了什么地方。
每次被点名,他都有些愣,得思考好一会才能磕磕绊绊的答出一个不出错的答案。
而先生们也知道他志不在此,加上又有陛下和娘娘的特意嘱咐,所以也没人真的为难过他,只是难免心中感慨,同为太子血脉,这兄弟两个的心性和志向
怎么差别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