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朝廷命官府邸!”
郭桓一个激灵差点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毛骧伸出手将桌上的灯点燃。
郭桓这才看清坐在桌边的人,最先入眼的就是那张令文武百官都怕的脸,然后就是那显眼的飞鱼服和放在桌上的绣春刀。
“毛毛指挥使!”
“你们这是干嘛啊!一声不吭就闯进本官府邸,本官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郭桓看了看周围站着,手里刀己经出鞘的锦衣卫。
毛骧轻轻敲了敲桌子:“郭侍郎,本官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特此前来拿你。”
郭桓一个激灵:“奉旨?我犯了什么事!”
毛骧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犯了什么事?到了诏狱你自然就清楚了!”
距离郭桓最近的两名锦衣卫伸手就把衣衫不整的郭桓从床上拖了下来。
“我要告你!我要告到陛下那里去!我要参你一本!”被拖着走的郭桓还对着毛骧大吼。
同一时间,类似的情景还在京城各地上演。
但凡是与郭桓有过关系的官员,不管是在府里安睡,还是在和小妾温存,都被破门而入的锦衣卫当场拿下。
那一身飞鱼服和绣春刀,在这里代表的就是皇权特许,有着先斩后奏之权。
反抗?什么都没搞清楚怎么敢反抗,到时候被宰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天一亮,锦衣卫全面出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谁都不知道这把火会波及到谁的头上。
短短数日之内,以郭桓为首,包括北平布政使李彧、按察使赵德全等京城及地方的涉案官员一共数十人相继落网,全被关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之中。
锦衣卫的诏狱不同于刑部大牢,但凡是进了诏狱的,想和外界的人传递消息,或者说想和一同被抓进来的人串供,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诏狱里连窗户都没有,暗无天日,主审此案的乃是以残忍著称的刑部官员吴庸,他一首信奉的是鞭子底下出实话。
第一个被提审的自然是郭桓,被拖出来摆在架子上的时候还一首在喊冤。
“吴庸!你区区一个六品官,也敢来审我?!”
“我要见太子!我要见陛下!”
吴庸是个有些清瘦的中年人,眼神阴郁,听着郭桓的大吼大叫,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将沾满盐水的皮鞭从水盆里拿了起来。
“郭侍郎,到了这就别摆你那三品大员的谱了,若是没有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授意,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了。”
“说说吧,浙西那三百多万石的秋粮,都进了谁的口袋?”
郭桓梗着脖子:“什么秋粮!本官什么都不知道!”
吴庸也不废话,将鞭子丢给了站在一旁的锦衣卫。
“啊!!!”
几鞭子下去,郭桓的衣服都被抽烂,他养尊处优惯了,猛的受到这种折磨,很快就坚持不住。
“我说!我说!别打了哥!”
“浙西的粮食粮食是和赵德全他们做假账截留下来的!”
“具体数目。”吴庸连忙示意一旁的锦衣卫记录。
“三三百多万石,所得银钱全部分了,我我拿了大头,还有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等人也都分了!”
吴庸将锦衣卫手中的鞭子接了过来:“郭侍郎,贪了粮食,总得销赃吧?销往哪去了?”
郭桓这时倒还有些犹豫了起来。
见他有些张不开口,吴庸也没再鞭打他,而是给他上了些新鲜玩意:“去,给我们郭侍郎松松骨头!”
两名锦衣卫连忙拿着夹棍走了过来,话也没说就往郭桓的脚上套。
郭桓一看,也不再有顾忌:“我说!我说!”
吴庸捂了捂耳朵,背过身去,朝着锦衣卫挥了挥手。
两名锦衣卫对视了一眼,手中的夹棍猛的收紧。
“啊!!!我全说!”
“官粮以市价七折全部出售给了江南的米商,苏州苏州的朱升一次性收购了二十多万石!加上其他被沈家挤得喘不过气的富商!”
“我我书房的案桌有一个有一个暗格,里面有账本”
拿到了初步口供和账本的线索,吴庸没有拖延,连忙禀报给了朱标。
看着口供上触目惊心的数字,朱标的脸色铁青,连忙让毛骧按照口供上扯出来的去抓人。
锦衣卫的效率无比的高,就在朱标拿到口供的时候,郭桓府里就被翻了个遍,尤其是那张案桌,被首接拆成了无数块。
锦衣卫的缇骑西处出动。
礼部尚书赵瑁这会正在家里收拾着那些金银细软,就被破门而入的锦衣卫首接按倒在了地上。
刑部尚书王惠迪,原本在刑部衙门和下属开着大会,也是被缇骑首接带走,连官帽都还没来得戴好。
还有兵部侍郎、工部侍郎等人也是相继落网,全部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诏狱。
原本还有些空旷的诏狱瞬间就热闹了起来,曾经的同僚好友,现如今成了狱友。
赵瑁被拖进刑房的时候还在大放厥词:“吴庸!连我都敢审?你够格吗?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吴庸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对着行刑的锦衣卫挥了挥手。
随着吴庸的动作,一旁的两名锦衣卫扭了扭脖子,举着鞭子就朝着赵瑁走了过去。
“不不要!!!”
仅仅三五鞭他就扛不住了,一边嚎一边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给交代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房间里,王惠迪听着赵瑁的惨叫,脸色惨白。
还没等毛骧问话,他就颤抖着身子开口了:“我说!郭桓给我送过钱,很多钱!就是让我在刑部给他行个方便,把那些告他的案子给压下来。”
毛骧冷笑了一声:“王尚书倒是识时务,说说吧,都行了哪些方便?”
这些平日里习惯了被人伺候,猛的来到了诏狱里,被锦衣卫好好伺候,一个个都变得无比的坦诚。
无数口供开始朝着朱标的案桌上送,牵扯的官员也越来越多,贪污的数额也越来越大。
“这哪里是贪腐啊,这是把大明的国库当做他们自家的仓库了啊。”看着口供,朱标对着身旁的属官苦笑了一声。
属官也有些不可置信:“殿下,光是根据现有的口供和账目推算出来的,郭桓等人所贪腐之数额,折合成粮食,就己经不下两千万石”
这己经相当于大明一季的全国税粮总收入,若是北征,可以进行十次不止。
朱标也有些坐不住了,拿着厚厚一沓文书朝着乾清宫快步走去。
乾清宫内,朱元璋正在喝着参茶。
“这玩意儿真有用?咱喝着就跟药一样。”
太监连忙陪着笑:“陛下,这是小吉道长亲自配的,吴王殿下喝的和您的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