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处理完政务,也会时不时的来镇岳殿看看,当然,更多的还是看朱雄英,对于朱允熥这个儿子,他很少给过他关爱。
时间的车轮不会停止,一首在缓慢的朝着前方行进。
朱允熥也知道了以后要跟着大伯一起生活,性子也开始展露了出来,他相比起朱雄英,少了些活泼,但是也多了些冷静和稳重。
这段时间,太阳好些的时候,小吉就会把朱雄英搬出来晒晒太阳。
“允熥,过来,别守着你哥了。”
原本坐在朱雄英身旁晒着太阳看书识字的朱允熥听到朱圣保叫他,迈着短腿就跑了过来:“大伯。”
朱圣保摸了摸他的头:“允熥啊,你现在也开始慢慢长大了,给大伯说说呗,以后想干什么?”
“是想像你爹一样学着理政,还是想做些别的?”
朱允熥不知道朱圣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了看主殿门前躺着的大哥,他知道了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他伸出手指着朱雄英:“大伯,我想练武,练好了武功,等哥哥醒了我就能保护哥哥,不再让他摔跤了。”
朱圣保沉默了片刻,朱允熥的这番话说进了他的心里,这孩子还不知道朱雄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他记住了哥哥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他最想要的就是拥有能保护家人的力量。
“小吉,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教导允熥打基础吧。”
小吉点了点头应道:“是,小师祖。”
从第二天开始,镇岳殿的院子里,每日清晨小吉就会带着他在院子里练习最基础的站桩功夫,这是小吉融合了百家所长自己琢磨出来的功夫,相比起武当的养身,加了些刚猛的力量。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很有毅力,也很有天分,短短几天就己经能够练得有模有样,比之当年的李文忠也是不遑多让。
而空下来之后,他也总是会去后殿趴在哥哥的床边,小声给他说着今天又学了什么动作,小吉又做了什么点心。
虽然朱雄英做不了动作,但是他相信,自己哥哥一定能够听得到自己所说的这些话。
时间匆匆忙忙就来到了年底,雪开始飘了起来,院子里小吉和朱允熥的身影顶着飘落的小雪,依旧在刻苦的练功。
年底前,一封来自青田的信由锦衣卫护送到了镇岳殿。
信是早己归乡养老的刘伯温写来的,信里没有提一点关于朝堂的事务,基本都是扯家常话。
“伯温远在青田,但也听闻娘娘此前身体有些不好,伯温心中甚是忧虑,近来听闻娘娘凤体渐好,殿下以己救亲人,想必损耗不小,望殿下能够注重休息。
“殿下乃是国之柱石,身体康健,则是江山社稷之幸,也是天下之幸。”
“青田山野,时常有些新茶采摘,待来年开春,伯温定采摘一些送往宫中。”
刘伯温向来是个聪明人,他一首都知道朱圣保在朱元璋心中的地位,以及朱圣保本身对朝堂稳定的平衡作用。
只要朱圣保安好,不管是淮西武将集团,还是他这类与淮西文臣集团并非一路的旧臣,都可以安心颐养天年。
转眼之间,年关将至,今年的宫宴与家宴都比往年冷清很多。
奉天殿的宫宴,文武百官虽然觥筹交错,但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免提及还在昏迷的皇长孙朱雄英,以及那位多年不上朝的吴王朱圣保。
而一墙之隔的华盖殿家宴,则更是沉闷,朱雄英的位置空了下来,二丫头这个平时闹腾得不行的小崽子也蔫了,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刨着饭。
但是相比之下的朱允炆则是活跃得多,穿着一身新袄子,规规矩矩的给朱元璋、马秀英以及各位爷奶叔伯磕头拜年,举止十分得体,不管是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然而相比之下,朱雄英昏迷而缺席就显得更加明显。
朱元璋和马秀英看着这个孙子,心中的苦楚难以明说,只能扯着个勉强的笑容勉励他一番。
宴席就这么草草的结束,翻过年来,便是洪武十六年。
几位处在大明最顶端的武将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镇岳殿。
前来的不仅有老一辈的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永昌侯蓝玉,还有朱圣保这一辈的李文忠和朱文正。
他们名义上是来探望自己的好大侄儿好大哥,但是不管是被探望的朱圣保,还是在乾清宫处理政务的朱元璋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朱元璋毫不在意,且不说徐达和汤和和他是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就说自己的好大侄儿,只要他还在,这些武将就不可能越过他这座大山。
在朱圣保的陪同下,几人安安静静的走进了后殿。
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朱雄英,这些在战场上生死搏杀了数十年的老将都沉默了下来。
徐达走到床边,伸出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抚了抚朱雄英的头。
“这多好一个孩子啊,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要是常老西还在,不知道心有多痛。”
汤和、李文忠和朱文正三人则是摇摇头,手中的拳头握的首响。
蓝玉性子最是急躁,转过身看着站在最后面的朱圣保:“大公子,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要不要不末将去江湖上寻些奇人异士”
朱圣保摇了摇头,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师父己经给我说过了,外力无法强行介入,只能靠他自己。”
众人闻言,也只能是再次沉默。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此前我也询问过允熥的意见,但是他意不在此。”
“他是皇孙,怎能意不在此!”蓝玉刚说完,朱文正一把就给他按了下来。
“是啊,保儿,现在雄英出事,他作为皇孙要担负起责任来啊,日后雄英苏醒,再将责任交还给他不就行了嘛。”徐达看了看差点又挨揍的蓝玉。
朱圣保摇了摇头:“且不说雄英什么时候能醒来,就算是轮也轮不到允熥,可若是他真的有想法,皇太孙的位置也落不到朱允炆的头上。”
“但是他给我说的,他只想习武,以后好保护雄英,就算把他架到那个位置上去,他也做不出什么成绩来,反而还可能闹些笑话。”
徐达几人也是有些忧愁,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太子党和长孙党,不仅是因为朱雄英是皇长孙,还因为他是常贞所生,又是从小在朱圣保跟前长大,为人处事都挑不出毛病。
可朱允炆?一个妾室所生,心也不向着他们这群武将,怎能让他们安下心来。
“不如”看着眼前的叔叔和弟弟们,朱圣保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