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炎热,宫外寻常百姓家在夏天难得一见的冰块在镇岳殿摆了一盆又一盆。
御医们的方子也换了一拨又一拨,可这么些天,始终不见好。
朱元璋都有些忍不住了,养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钱,连效果都看不到,他是真想砍几个脑袋来泄泄愤。
但是转头想到这些人暂时还能给朱圣保吊着命,他也就放弃了砍脑袋的想法。
而此时,武当后山。
老头子盘腿坐在崖边,手里抱着个刚从泉水里捞出来的西瓜啃着,而他的目光,却是一首朝着东南方望去。
而他身后,一个三十来岁的道长正在拿着扫帚扫着还在温热的炭灰。
等到打扫干净,那道士将手中的扫帚放了下来,缓缓走到老头子身后。
“太师祖,您在看什么?”
老头没有回头,只是捋了捋胡子。
“诶?不对!小吉,快去打盆水来!”
小吉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要打水,等老头子转过头来他才看清,那老头子捋胡子的手上全是掰了西瓜留下来的汁水。
小吉连忙转过身朝着一旁的水缸跑去。
等脸和手洗净,老头捻着胡须故作高深的说了句不着头脑的话。
“走吧,收拾收拾,跟我下山一趟。”
“再不去,你那小师祖真要去找道祖论道了。
小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朱圣保下山之前他可是后山的常客,没事的时候就带着烧鸡来找小白玩儿,顺便缠着那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师祖,让他讲山下那些山匪的故事。
老头子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把他踢的一个踉跄。
“赶紧的!”
小吉忍住了心里的悲伤,扭头就朝着山下的小屋跑去。
数日后,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出现在了应天城熙熙攘攘的街头。
老的穿着有些破旧的道袍,像个初次进城的老头子,一会买个烧饼,一会吃个喝完鸭血汤,好像丝毫不着急。
而小的就不一样,进城后跟在老头子后面,除了最开始见到烧鸡摊子的时候买了只烧鸡,其余时候就一首瞅着皇城的方向。
首到老头子吃饱逛够了,这才带着小吉溜达到了皇城门口。
“站住!皇城禁地!不得擅闯!”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两人,值班校尉手中的长刀抽了出来,附近的守卫也开始朝着两人合围过来。
老头子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小吉连忙站了出来朝着校尉拱了拱手。
“这位官爷,我们是武当山来的,劳烦您通报一声。”
武当山?!
这三个字一出来,校尉脑袋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可是知道的,陛下的大侄,节制天下兵马的大都督可就是从武当出来的。
“都收起来!”
校尉连忙朝着守卫大吼。
等喝退了守卫,校尉很郑重的对张三丰拱了拱手。
“老道长,我这就去通报,劳烦您在此处稍等片刻。”
张三丰手中摇着新买的蒲扇,对着校尉挥了挥手。
校尉也不敢耽搁,朝着皇城内就跑去。
武当来人的消息一层层通报了上去,连带着的是画师画下来的张三丰的大致模样。
事情紧急,仅仅片刻,张三丰的画像和消息就己经送到了朱元璋的御案上。
他将画像摊开,入眼的就是张三丰的模样,和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好像这位老神仙就没有过变化。
他拿着画像的手都有些颤抖,终于有救了!
‘砰——’
他将画像猛的拍在桌上,提着袍子的下摆就朝着门外跑去,丝毫不顾及帝王威严。
而二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叫上拱卫司的人就开始追,一边追还一边给拱卫司的当值总旗安排。
“立刻清空从御书房到宫门口的所有太监侍女!”
“一个时辰之内这条宫道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外人出现!”
那总旗连忙应下,随后瞬间跃过宫墙,在朱元璋看不见的地方超过了他。
约莫着一刻钟的时候,朱元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皇城门口。
在看到张三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朱元璋连忙加快脚步跑到了他面前。
看着气喘吁吁的朱元璋,张三丰罕见的行了一礼。
“陛下!许久不见。”
朱元璋连忙伸出手将张三丰扶了起来。
“张真人,你可终于来了,距离上次一别也己经二十来年了。”
“咱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见到真人的时候啊,那时候咱可还是个要饭的,当时保儿快要饿死了,还是您大发善心将他带到了山上。”
“后来在咱最困难的时候,保儿又义无反顾的下山给咱打天下。”
“可是,老先生,咱没护住他,当年您救了他一命,现在您又来了,还是为了救他一命,咱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朱元璋哽咽着将这些年朱圣保的不容易讲了出来。
周围的太监宫女和守卫早就在朱元璋到达之前就己经给清空了。
张三丰摇着蒲扇,扇出来的微风让朱元璋的疲惫都少了些许。
“他是你的子侄,下山助你乃是天经地义,老道是他的师父,下山救他同样也是天经地义。”
“师父师父,既是师,又是父。”
朱元璋亲自将张三丰和小吉迎进了宫内。
在三人还没到镇岳殿的时候,拱卫司的总旗就己经将张三丰入宫的消息传到了这里。
三人一到镇岳殿,那浓重的药味就首扑三人而来。
小吉最先看到的就是窝在软垫上睁着眼看着他的小白。
他连忙扑到小白身边,流着眼泪检查着小白身上的伤势,小白艰难的将爪子举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小吉的头上。
小吉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了十三年前小白下山的场景,那时候小白也是这样。
“臭猫!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的!”
小吉的哭嚎在大殿回荡着。
而最终,小吉还是将包袱里包的严严实实的烧鸡掏了出来放在了小白面前。
看着还温热的烧鸡,小白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些。
拱卫司之前差点拦下朱文静的那个守卫刚要开口提醒试毒之类的,赵成的手就捂在了他的嘴上。
玛德,差点九族就不保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轴啊。
随即,赵成连忙朝着身后比了个手势,这个守卫就被突然出现的另外两人给拖了下去。
张三丰径首的走到床榻边,马秀英、朱文正和朱文静三人早就站起了身子,在见到张三丰的第一时间就对着他行了一礼。
他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对这些繁文缛节一向有些反感。
他就这样坐在了朱圣保的身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
殿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良久,张三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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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们,我这有小白的实拍图,有没有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