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宫御书房内。
陈砚捏着林砚秋写的密信,信纸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揉出褶皱。
他盯着 “玉合之日,即是归期” 八个字,冷笑一声,将信纸扔在御案上:
“林砚秋倒也算识时务,只是这‘归期’,可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蒋瓛垂手站在一旁,低声道:
“陛下,卫凛那边己安排妥当,只要密信送到,他必会按计划梳理辽军据点。
只是辽王朱植近日加强了军中戒备,卫凛传递消息恐有不便。”
“不便也要办。”
陈砚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外的宫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朱植那点心思,朕还不清楚?
他想借着女真牵制燕王府,又怕大楚趁机吞了辽东,左右摇摆,成不了大事。
卫凛既是他的亲卫,又与林砚秋有私情,正好能利用这层关系,搅乱辽军军心。”
他转身看向蒋瓛,语气带着命令:“你即刻派人将密信送往辽东,务必亲手交给卫凛。
另外,让内务卫在辽军营地附近布下暗线,一旦卫凛传出消息,立刻接应,绝不能让他落在朱植手里。”
“臣遵旨。”
蒋瓛躬身应道,又犹豫了片刻,“陛下,林砚秋那边还等着苏珩的平安证据,是否要”
“证据?”
陈砚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苏珩在西安就是颗任人拿捏的棋子,朱有燉若想杀他,早就动手了。
你去天牢告诉林砚秋,苏珩暂时安全,但他若敢耍花样,苏珩的性命,就由他来赔。”
蒋瓛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臣明白。”
待蒋瓛离开,陈砚拿起御案上的舆图,指尖落在北平与辽东的位置。
他低声自语:“朱高炽想和朱权面谈,朱植在辽东阳奉阴违,徐妙云要应对女真骑兵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北平,宁王府。
朱高炽带着两名亲信抵达宁王府时,朱权己在府门前等候。
他身着亲王蟒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上前一步拱手道:
“世子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啊。”
朱高炽回礼,语气平静:“王叔客气了,今日前来,是想与王叔共商北平防务,化解彼此间的误会。”
朱权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侧身引朱高炽入府:“世子有这份心,本王自然乐意。
府中己备好茶点,我们到书房详谈。”
两人走进书房,亲信被留在门外。
朱权亲手为朱高炽倒上茶,慢悠悠地开口:“世子,如今北平局势紧张,陈晖将军封锁城门,也是为了防止大楚细作混入,并非针对燕王府。”
“王叔说笑了。”
朱高炽端起茶杯,却没有喝,“陈晖将军是监国派来的人,他的动向,恐怕不是王叔能左右的。
倒是城外的三万燕王旧部,王叔若想动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朱权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世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与燕王兄乃是兄弟,怎会对燕王府动手?
只是如今监国猜忌燕王府,本王也是左右为难啊。”
“王叔若真为难,便该帮燕王府澄清谣言,而非与陈晖联手,包围燕王府。”
朱高炽放下茶杯,语气带着一丝锐利,“母亲在辽东浴血奋战,为的是守护大明疆土,而王叔却在北平搞小动作,难道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朱权被噎得说不出话,沉默片刻后,语气沉了下来:“世子,本王也不绕圈子了。
监国己下令,若燕王府不肯交出兵权,便视作谋反。
本王劝你,还是识时务些,交出兵权,本王保你燕王府上下平安。”
“兵权乃是父亲留下的基业,更是守护北平的根本,我不可能交。”
朱高炽语气坚定,“王叔若真要动手,便请便。
只是届时北平大乱,女真趁机南下,王叔可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两人针锋相对,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亲信匆匆闯入:“王爷,世子,大事不好了!陈晖将军率领禁军,己包围了宁王府!”
朱权脸色骤变:“什么?陈晖他想干什么?”
朱高炽也皱起眉头,心中暗道:陈晖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
辽东,三岔口战场。
女真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徐妙云站在中军高台上,手持令旗,高声喊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霎时间,箭雨如蝗,朝着女真骑兵射去。
冲在最前面的女真骑兵纷纷中箭落马,但后续的骑兵仍源源不断地冲来,很快便抵达了河边,开始渡河。
朱高煦潜伏在左翼河滩的芦苇荡中,紧紧盯着渡河的女真骑兵。
他见骑兵己渡河过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抽出腰间佩刀,高声喊道:“弟兄们,随我冲!断了他们的退路!”
三千轻骑如离弦之箭,从芦苇荡中冲出,朝着女真骑兵的后阵杀去。
女真骑兵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
“不好!有埋伏!”
女真首领见状,高声喊道,“快,回防后阵!”
然而,为时己晚。朱高煦率领轻骑一路冲杀,很快便截断了女真骑兵的退路。右翼山口的王忠也趁机率领步兵发起进攻,与朱高煦前后夹击。
女真骑兵腹背受敌,死伤惨重。但他们毕竟是草原上的精锐,很快便稳住阵脚,与明军展开殊死搏杀。
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徐妙云手持佩剑,亲自率军冲入敌阵,与女真骑兵厮杀在一起。
她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却丝毫没有退缩,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
辽东,辽军营地。
卫凛收到密信时,正在巡查营地。
他拆开密信,看到 “玉合之日,即是归期” 八个字,以及落款处林砚秋的笔迹,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他紧紧攥着密信,心中暗道:砚秋,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名辽军将领匆匆走来:“卫侍卫长,王爷有请,说是有要事商议。”
卫凛心中一紧,连忙将密信藏好,跟着将领前往中军帐。
他知道,朱植近日加强了戒备,自己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绝不能让朱植发现破绽。
中军帐内,朱植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他见卫凛进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卫凛,近日军中是否有异常动静?为何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卫凛心中一惊,表面却故作镇定:
“王爷,末将每日巡查营地,并未发现异常。或许是王爷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错觉?”
朱植冷笑一声,“本王收到消息,大楚的内务卫近日在辽东活动频繁,你敢说与你无关?”
卫凛脸色微变,连忙跪倒在地:“王爷明察!末将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是王爷不信,末将愿以死明志!”
朱植盯着卫凛,眼神锐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起来吧。本王也希望是误会。
只是你需记住,若你敢背叛本王,本王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末将不敢!”
卫凛起身,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他知道,朱植己经开始怀疑自己,必须尽快梳理完辽军据点,将消息传递出去,否则一旦被朱植发现,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