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副将一声令下,神机营将士手中的火铳同时喷吐火舌,铅弹如密雨般射向陈砚。
陈砚瞳孔骤缩,下意识将左手铁盾横在身前。
“砰砰”声响密集如鼓点,盾牌表面瞬间被铅弹砸出密密麻麻的凹坑,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退两步,虎口发麻。
身后两名亲兵反应不及,当场被铅弹贯穿胸膛,闷哼着倒地。
“陛下!”断壁后传来楚军士兵的惊呼,却被又一轮火铳声盖过。
陈砚怒目圆睁,铁锤在手中抡出残影,将飞溅而来的碎石砸开,目光死死锁着那队列整齐的神机营——这是朱棣藏到最后的杀招。
“换铳!”
神机营第一轮射击刚结束,立刻有人递上装填好的火铳,第二排将士迅速上前补位,枪口再度对准缺口处的陈砚。
副将立于阵后,冷声道:“伪帝在此,射杀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陈砚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将铁盾向前一推,借着反作用力纵身跃起,踩着一名楚军士兵的肩膀,如猛虎般扑向神机营侧翼。
“找死!”侧翼刀斧手见状,挥刀劈向半空的陈砚。
“铛!”铁锤与长刀相撞,刀斧手被震得手臂脱臼,长刀脱手飞出。
陈砚落地时顺势一滚,避开身后袭来的火铳,铁锤横扫,将两名盾牌手的小腿砸断。
楚军残兵见状,疯了般从断壁后冲出,试图为陈砚撕开缺口。
就在此时,巷口传来震天喊杀声,谭明带着两千楚军冲破右翼防线,与亲率的主力汇合,如潮水般涌向神机营方向。
“陈砚!降不降!”
朱棣策马而至,“燕”字大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
陈砚突然大笑起来:“朕乃大楚天子!”
朱棣听后,瞬间大怒:“这个天下只有一个帝国,也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我父皇洪武大帝!”
陈砚听后哈哈大笑:“朱洪武一个弑君卖友之徒,也配?”
朱棣顿时脸色阴沉,立刻下令神机营立即射击。
神机营将士立马把火铳点燃对准陈砚,陈砚见势不妙,连忙用盾牌挡住铅弹。
反而神机营将士不停的向前突进,陈砚不停的后退。眼看明军进入外城的越来越多的时候,张玉狼狈的跑到朱棣的面前。
“殿下,外面的弟兄们顶不住了。谭应贞就快突破我军后方防线了,请殿下快快撤退。”
“不行,陈逆就在眼前,只要我军在加把劲就能杀死陈砚。广西之乱就能彻底平息。
你们顶不住也要顶,只要防守住,本王事后给你请功。”
张玉面露苦色,但不敢违抗命令,只得转身回去继续指挥作战。
此时神机营虽在不断逼近陈砚,可楚军残兵和赶来的谭明所部如疯虎般拼杀,也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不小代价。
“守住殿下!”
几名明军亲兵策马冲到朱棣身前,手中长枪组成密集枪阵,死死拦住扑来的楚军士兵。
朱棣勒紧马缰,目光如刀剜着陈砚的身影,喉间滚动着低吼:“神机营!第三排齐射!不准放空枪!”
陈砚刚掀飞一名刀斧手,就见新一轮火舌亮起,他猛地拽过身旁一名明军士兵挡在身前。
“砰砰”几声闷响,那士兵当场毙命,他借势矮身,铁锤贴着地面扫过,将三名正弯腰装填的火铳手脚踝砸得粉碎。
身后谭明己然杀红了眼,手中长剑劈开一名明军百户的头颅,嘶吼道:“陛下!末将护您冲出去!”
就在此时,西南方向突然传来更剧烈的喊杀声,夹杂着明军的溃败惊呼。
张玉再次跌跌撞撞奔来,甲胄上全是血污,声音带着哭腔:“殿下!谭应贞的人马抄了后路!火器营被烧了!弟兄们弟兄们撑不住了!
丘福兄弟,正在回去支援抵抗楚军,死死的为殿下留下一个出口。殿下再不走,真的会被楚军包饺子啊!
城外近十万楚军,马上就要把我军包围起来了。
殿下,桂林城可以不要。陈逆可以不杀,但是您必须安全,不然末将对不起陛下。”
朱棣猛地回头,果然见远处浓烟冲天,自己的后方防线己然溃散,楚军的旗帜正从街巷尽头快速逼近。
他眼角抽搐,望着近在咫尺、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立的陈砚,又看了看身边不断倒下的亲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玉死死拽住朱棣的马缰绳。
陈砚拄着铁锤狂笑,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朱棣!你朱家人的天下,今日便要折在此处!”
他猛地举起铁锤,楚军将士见状齐声高呼“陛下万岁”,声音震得街巷砖瓦簌簌发抖。
朱棣狠狠一甩马鞭,马身吃痛人立而起。
“撤!”
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眼神怨毒地瞪了陈砚最后一眼,“陈砚,本王今日认栽,但这天下,是朱家的!”
燕军如潮水般开始后撤,神机营将士边打边退,不少人被追击的楚军砍倒在地。
陈砚望着朱棣仓皇离去的背影,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铁锤“当啷”一声砸在石板路上。
谭明连忙上前扶住他:“陛下!您没事吧?”
陈砚摆了摆手,望着满目疮痍的外城和身边仅剩的残兵,轻声道:“传令下去,收拢部队。”
谭明领命而去,陈砚环顾西周,外城尸横遍野,楚军将士虽胜,但也损失惨重。
谭明刚走一会,沧溟卫指挥使戴立一身狼狈的骑着马跑到到陈砚身边,翻身下马,单膝下跪:“臣有罪,让陛下涉险!请陛下降罪。”
陈砚冷哼一声:“你确实有罪!罪的还不轻!朕给你这么多钱,你连朱棣的神机营都没查清楚。
还有,朱棣居然用朕当初破天京的方法破了外城。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打朕的脸,你的军情哪去了?”
吓得戴立连连掌掴自己,声音啪啪响。
声音响了大约一柱香,陈砚才让他停下,起身。
这时,谭应贞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看了一眼满脸红肿的戴立,便单膝跪地:“陛下,臣己冲破敌军后方防线,可惜让朱棣跑了。”
陈砚微微点头:“无妨,此次虽未擒获朱棣,但也重创了他的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