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赵磊按照计划率领青军向西推进。
一路上,他不断从包衣中选拔壮丁补充兵力——这些包衣大多是明军降兵或当地百姓,因战乱失去家园,听闻参军能得军饷、免徭役,纷纷踊跃报名。
“都统,这一批选了两百个壮丁,个个身强体壮,就是没怎么练过武,要不要先让他们跟着老兵打杂?”负责招兵的曲尉李虎抱拳道。
赵磊翻身下马,走到壮丁队列前,目光扫过一张张黝黑而坚毅的脸庞。他拿起一把长矛,递给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会用这个吗?”
那年轻人接过长矛,有些局促地摇了摇头:“回都统,小人只会种地,没摸过兵器。”
赵磊笑了笑,亲自握住他的手,教他握矛的姿势:“种地要用力气,打仗也要用力气,只不过把锄头换成了长矛。
你看,这样握矛,既能刺,又能挡,只要肯学,不出半个月就能上战场。”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是受苦的百姓,跟着我打仗,不是为了厮杀,是为了能有一口饱饭吃,能让家人过上安稳日子。只要立下战功,包衣能升正兵,正兵能分包衣老婆、田地,甚至能像我一样,成为都统——人人都有机会!”
包衣们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的光芒,原本局促的神情也变得坚定起来。
赵磊又亲自示范了几个基础的劈砍、刺杀动作,让老兵们分组训练新兵,自己则骑着马巡视队伍。
到了傍晚时分,大军驻扎在一片山林间,篝火映照着士兵们的脸庞,显得格外肃穆。
赵磊巡视营地时,发现一个年轻的新兵正坐在篝火旁,默默擦拭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
那新兵约莫十六七岁,脸上还有些稚气,手指却因常年劳作布满老茧,眼神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赵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参军?”
那新兵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动作有些笨拙:“回都统,小人名叫阿虎,原本是明军黎平府附近的军户。
上个月明军来抽调兵,我爹不肯去,我就去了了后来怀远之战,我跟着明军投降,幸得陛下抬举,让我入了军籍。
虽说现在是包衣,但老兵说,只要我立下战功,就能成为正兵,以后还能当官,再也不用受明军的欺负。
赵磊闻言伸手拍了拍阿虎的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放心吧,跟着我,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好好训练,以后不仅能当校尉、都统,说不定还能封侯拜将。
但你要记住,战场上最重要的是杀敌,只有杀足够的敌人,才有战功,战功可以换一切。”
阿虎用力点:“谢都统!阿虎一定好好训练,绝不拖后腿!”
赵磊笑了笑,转身继续巡视营地。
夜色渐深,星光点点,营地中传来士兵们的低语和偶尔的笑声——有人在聊家乡的亲人,有人在说立下战功后的打算,这些平凡的愿望,汇聚成了支撑他们征战的信念。
然而,平静的夜晚并未持续太久。
次日清晨,怀远城十里外,蓝光率领五千轻骑,踏着晨露悄然逼近。
披风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马蹄裹着麻布,只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毫无防备的怀远城。
“将军,前面就是怀远城了,城墙上的守军看起来很松懈。”
副将压低声音道,手指指向远处的城头——几名青军士兵正倚着长矛闲聊,有人甚至打着哈欠,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蓝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握长刀,声音冰冷:
“传令下去,听我号令,冲锋时卸去马蹄上的麻布,务必速战速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拿下怀远城后,关闭城门,等待大帅的援军——这一次,要让陈砚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是!”副将低声应诺,迅速传令下去。
蓝光深吸一口气,双腿夹紧马腹,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怀远城的城门。
此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开始穿透云层,照亮了城头的旗帜——那是陈砚的“楚”字大旗,在他眼中却如同挑衅的符号。
“冲!”蓝光突然大喝一声,率先策马向前,披风在风中展开,如同一只展翅的蝙蝠。
五千轻骑同时卸去马蹄上的麻布,霎时间,马蹄声如雷鸣般炸响,卷起漫天尘土,朝着怀远城疾驰而去!
怀远城的守军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一名哨兵眯着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旌旗猎猎作响,杀气腾腾——那是明军的旗帜!
“敌袭!敌袭!明军来了!”他的声音因惊恐而颤抖,几乎破了音,手中的铜锣“哐哐”作响,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城内顿时乱作一团。
原本安静的街道上充斥着慌乱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喊,士兵们匆忙披挂上阵,兵器碰撞的声音、战马的嘶鸣声、百姓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混乱的喧嚣。
“怎么会来明军?赵磊都统不是说周围没有明军了吗?”
曲尉谭二一边匆忙系着甲胄的腰带,一边大声吼道。
他是当初在莽山就跟着陈砚起义的老人,历经大小数十战,此刻却也有些慌了——怀远城内只留下不到一千守军,而城外的明军骑兵至少有五千,兵力悬殊太大。
“谭曲尉,城门快守不住了!明军骑兵太快,我们来不及关闭城门!”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满是血污。
谭二心中一沉,提刀就往城门跑去。刚到街口,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守门的青军士卒张三正奋力推动城门,一支羽箭却突然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喉咙!
张三双眼圆睁,双手无力地垂下,身体缓缓倒在城门下,鲜血顺着城门的缝隙流淌,染红了青石板路。
旁边的李西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咬着牙,和几名士卒一起拼尽全力推动城门。
可明军轻骑己如狂风般席卷而至,为首的蓝光高举长刀,一刀就将李西的头颅砍飞,鲜血喷溅在城门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