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未曾见它们怀有善意
纯净’。
这个词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这显然指的不仅是物理的洁净，还有精神、意识、种族认同—等等。
“这是第一步。”二号管理员说。
聂维扬可不是在胡扯，事实上，前文明的判定机制其实很死板，如果没有荣耀空间站监控，随便出现一个纯净智人就能在前文明城市的公共局域畅通无阻，
获得安保机关保护。
这或许也是人们被改造血脉的原因之一：防止人群中的恶徒随意利用前文明技术成果。
会谈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二号管理员给出的条件现实而冷酷。
就在这时，在得到为首者眼神示意后，梁振端上前一步，开口问道：“管理员阁下，您提到设施拥有自决权与筛查机制’。？是否有明确的路径或标准，可以让我们努力达成？“
二号管理员的红色护目镜转向梁振端，似乎第一次真正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具体的个体身上。
那凝视带来了更强的精神压迫感，梁振端背后有冷汗渗出，但他稳住了。
几秒后，声音响起：
“清理背叛者，消灭星际来敌，修复设施错误，延续文明之火。
”当你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它会给出答案。“
对抗邪教与它们背后的东西，修复出错的前文明设施，并确保文明的存续与发展。以及，它’会给出答案？什么答案？由谁给出？
信息如石入水，激荡每个人的思绪。在短暂的沉默与眼神交流后，一位负责构建外星社会学基础的专家谨慎地清了清嗓子，他望向二号管理员，语气带着学者特有的斟酌与试探：
“管理员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
“您提到了来自星空的威胁，我们也确实目睹了那些东西所引来的灾厄。这让我们不禁思考一个或许有些天真的问题——”
他略微停顿，组织着最不易引起反感的措辞。
“—在无垠星海之中，难道所有跨越群星的来客，都必然是怀着恶意、意图掠夺与毁灭吗？
“以宇宙之广袤，生命形态与文明理念之多元，是否存在——哪怕一丝可能性，存在着愿意遵循某种——呃，或许可以称之为星际公理’的、相对友善的文明或种族？
“我们地球文明的历史虽然短暂，但也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地外智慧生命进行和平接触的场景——我相信，贵文明同样如此——”
他的问题问得极其委婉，甚至带上了几分对人类科幻情怀的自嘲，但目的明确：他试图从二号管理更广阔的视界中，获取对人类未来处境的判断。
聂维扬：“——”
这是最大的麻烦，也是今天最难搞的问题。
因为聂维扬也不能确定，这片宇宙真正的文明集体，是何种样貌。如果一个回答失误，他是真的能用一句话把全人类带进沟里。
但这一刻，他想起了——
4105版利用生物体的精神和生命力，但还需要主动使用不同组件处理情况。
5930版不止没捡起点几人性，甚至还整出一键操作来了。
这证明在这片宇审，至少太阳系附近的星际社会中，对星球表面还未出摇篮的种族进行系统性灭绝与资源采集，是道德的。
虽然不能确定更远处是否存在善意种族——
但现在，聂维扬不能说他们存在。
“岁月流逝，我未曾见它们怀有善意。”
二号管理员的身影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低沉，令人心生沉重。
“孩子，你们最好明白——”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最终也没有说明要明白什么—一他只是向前一步，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一把年纪的孩子们怔在原地，脑海之中，只留下一句话。
“我将巡察该领域。“
【该局域总体危险性评级已更新：四级绿色→四级绿色/红色（有触发条件）。】
巡察？就象他过去的日子那样四处溜达吗？
哦，正常，整个土卫六都是人家的领域——，土卫六这个信息已经可以放在文档上让大家知道了？不对，二号管理员是不是没回答那个脑中锁的问题？
众人纷纷互相对视一眼。片刻之后，身影从厅堂中散去，开始处理各自的工作，准备开更多会，与查找二号管理员的当前位置。
梁振端回到自己的住处，游烟和另几个安保人员是他现在的室友，游烟的搭档倒是没跟到平都来一他觉得游烟太擅长钻进危险地带了，这有点过分刺激。
“当初进监狱副本是我把他带进去的。”游烟不好意思地嘟囔着，“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太长，他不乐意了也正常。“
梁振端倒是没说什么，有那一遭并肩作战的经历，他对游烟倒是有点儿看待战士的好感。当然，对方实在是个能歌善舞的漂亮姑娘，作为一个正常人，梁振端也能从男人的角度欣赏她，只是这年头不适合谈这个，而他的年纪又比游烟大了太多岁，就只是把对方当作一个年龄小的朋友对待了。
此刻，梁振端满心沉重，进屋后路过客厅，径直进了自己的书房。
客厅里有几人正蹲在一起，抱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进行新世界大学习，而其他人还没说什么的时候，游烟就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他。”她笑眯眯地说，“你们继续。“
两公里外，披着二号管理员伪装的聂维扬：“？”
他的眉头挑起来又放下去。片刻之后，忍不住还是挑了起来。
好吧，大概是不用他琢磨怎么关心老朋友了。
这片宇宙对人们满怀恶意，但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好事儿在啊。
聂维扬向着南方飞去，差点没憋住笑。
至于巡察？
这地儿用他巡察？
不了，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