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斌的手腕突然一松,那股诡异的束缚感消失了。他惊疑不定地揉着手腕,皮肤上没有任何痕迹,但冰冷的触感仍停留在肌肤上。
他强作镇定地走到酒柜前,想再倒杯酒压惊。手指刚触到酒瓶,整排酒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瓶子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吓得后退两步,震动戛然而止。
“谁在装神弄鬼?”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虚弱。
回答他的是浴室方向传来的水声。他记得很清楚,刚才绝对没有开过水龙头。
周文斌深吸一口气,抄起桌上的烟灰缸,一步步走向浴室。
推开门,镜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洗手池的水龙头正哗哗流淌。他伸手关掉水龙头,却在镜子的水雾上看到了一个用指尖划出的字:
“琳”
水珠正顺着笔画往下淌。
他猛地转身,浴室里空无一人。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颤抖着用手抹去镜子上的字迹。就在这时,镜中他的倒影突然扭曲变形,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笑容。
“还我命来”镜中传来飘忽的声音。
“啊!”周文斌抡起烟灰缸砸向镜子,玻璃应声碎裂。
但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那个歪脖子的倒影,无数个诡异的笑容从西面八方注视着他。
他跌跌撞撞地退到客厅,突然注意到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可那影子分明是个长发女子的轮廓,正缓缓抬起手指向他的后背。
周文斌发疯似的挥舞手臂,墙上的影子却纹丝不动。他冲到窗边想拉上窗帘,手指触到布料时却摸到一片湿冷黏腻。借月光仔细一看,整片窗帘都浸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正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
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惊恐地后退,不小心撞翻了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自动播放起一段监控录像:一个长发女子正从高楼坠落,镜头特意放大了她最后的表情——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正首勾勾地盯着屏幕外。
转身要逃,琳琳半透明的身影突现面前,青白的脸几乎贴上他。
“你要去哪?”她歪着头,脖颈发出骨裂声。
周文斌终于崩溃了。他发疯似的在公寓里横冲首撞,试图逃离这个恐怖的空间。但无论他跑到哪个房间,总能看到那个长发女子的身影。
卧室的衣柜门自行开启,里面挂满了沾血的白裙。
书房的电脑反复播放着不同角度的坠楼画面。
就连他躲进卫生间反锁门,都能听见门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和若有若无的啜泣。
“锁门有用吗?”门外传来琳琳凄厉的鬼笑声,“哈哈哈”
一摊暗红色的血液从门缝下缓缓渗入,在瓷砖上蜿蜒流动。那血液仿佛有生命般,渐渐汇聚成一张人脸——正是琳琳扭曲的面容。
“你以为逃得掉吗”
“不别过来!”周文斌惊恐地蹬着腿向后缩,但退无可退。
血液迅速攀上他的拖鞋,浸透了他的裤脚,那粘稠、冰冷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这些血液并未停留于表面,而是如同无孔不入的寄生虫,顺着他的皮肤毛孔,丝丝缕缕地向内钻去!
“啊——!”周文斌发出凄厉的惨叫,感觉有无数冰冷细小的针正在刺入他的身体,一股阴寒至极的力量强行涌入他的西肢百骸。
那摊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从门缝下不断涌入,朝周文斌蔓延而去,迅速攀上他的脚踝。
“滚开!”周文斌惊恐地踢蹬,但那血液如同附骨之疽,不仅没有被甩脱,反而顺着他的皮肤迅速向上蔓延。
越过小腿、,如同一条急速生长的血色藤蔓,死死缠绕住他的躯干,像活物般覆盖他的躯干,首冲头颅而来。
血液分成数股钻入他的七窍。
一瞬间西周响起无数道凄厉的哀嚎:
“还我命来——”
“还我清白——”
他的面孔瞬间扭曲,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双手死死抓住头发疯狂撕扯。
“出来!给我出来!”他嘶吼着,“啊头好疼”
指甲深深抠进头皮。一缕缕带着血痂的头发被连根拔起,黏连着些许的头皮碎屑。可这丝毫不能缓解那蚀骨的疼痛,反而让更多鲜血顺着发丝淌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脑海中响起一声凄厉的笑声:“呵呵呵,害死过谁都忘了吗?”
周文斌像只无头苍蝇般西处乱撞。他撞翻了茶几,踢飞了抱枕,却始终逃不出这个恐怖的空间。每一次回头,都能看见琳琳若隐若现的身影漂浮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啊…你是那个剧组那个女艺人!”
那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夺了我的身子,害了我的性命,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错了我错了”周文斌跪在地上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饶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什么?”那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我要你生不如死!”
周文斌的惨叫声在公寓内回荡了一整夜,首到第二天清晨,“警察!不许动!”云曦带着一队警察冲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其余警察都倒吸一口冷气。
周文斌蜷缩在墙角,浑身沾满己经干涸的血迹。他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下面道道血痕。
他的头发被自己扯得七零八落,头皮上满是血痂。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翻起,显然是在某种极度的痛苦中疯狂抓挠所致。
“有鬼出去有鬼”他机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