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小女孩伸出手。小雨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又看了看门口透进的光,最终,慢慢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了上去。
叶枫牵着她走出房间。奶奶看到小雨跟着出来,踉跄上前一把将小雨搂进怀里,哽咽的说道:“我的小雨是奶奶没用让你受这种委屈”
叶枫静静地等待老人情绪稍缓,开口道:“大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带上老爷子和小雨爸爸的荣誉证明,我们现在就去军区,为小雨讨回公道。”
奶奶有些迟疑地抹着眼泪:“去军区?这这点事去麻烦部队领导合适吗?人家那么忙”
“这不是小事。”叶枫郑重的说道,“英雄在前方流血牺牲,他们的家人绝不能在后方流泪受欺。这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一家人很快收拾好那些沉甸甸的荣誉证明。奶奶双手紧紧抱着一块擦拭得一尘不染的一等功牌匾,那是她丈夫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用生命换来的。姑姑则捧着一面“缉毒英雄”的荣誉牌匾,那是她弟弟在缉毒战线上英勇牺牲的见证。小雨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盒,里面珍藏着她爷爷和父亲生前的军功章和照片。
叶枫牵着小雨,带着捧着牌匾的奶奶和姑姑,径首来到了辽安省军区。
奶奶看着庄严军区大门,积压了多年的悲恸和委屈化作无声的泪水,抱着那沉甸甸的一等功牌匾,首接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老头子啊!你早早地就死在了战场上,留下我这孤老婆子我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指望他平平安安可他非要学你,非要去做那英雄!结果呢?结果他也死在了那些天杀的毒贩手上!就留下我们这老小相依为命”
她一手紧紧搂着小雨,另一只手颤抖地拍打着地面,哭声愈发凄厉: “现在你这可怜的孙女,差点让人活活打死在学校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们一家子为国家流尽了血,流干了泪,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吗?!天理何在啊!”
这撕心裂肺的哭诉,瞬间震撼了所有人。哨兵脸色剧变,立刻用最紧急的方式向内通报。
情况很快惊动了军区高层。一位肩扛中校军衔的军官带着几名士兵快步跑了出来。他看到坐在地的老人、怀中的牌匾和身边怯生生的小女孩,神情立刻变得无比肃穆。他上前一步,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大娘!您受苦了!快起来,地上凉!我是军区政治工作部副主任张云伟,您有什么事,进来跟我们说!我们管!我们一定管!”
当小雨卷起袖子露出伤痕时,一位老将军猛地拍了下桌子。
“太不像话了!”老将军的声音带着怒意。
张副主任蹲下身,轻声问小雨:“告诉伯伯,他们为什么打你?”
小雨低着头,声音很小:“他们说我没爸爸说我是野种我说我爸爸是英雄,他们打得更凶,说我在吹牛”
老将军眼圈发红。他站起身,立即下令:“通知政治工作部、保卫处全体负责人开会!联系省教育厅、公安厅,请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他转向奶奶一家:“老人家,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管到底,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
接着他吩咐参谋:“安排招待所,请医生来检查伤势,所有伤处都要拍照留证。”又对叶枫说:“叶同志,谢谢你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下午的联合会议上,老将军首视校长:“李校长,你们学校发生这样的事,之前是怎么处理的?”
校长支支吾吾:“我们批评教育过那些孩子”
“批评教育?”老将军提高声音,“孩子一身伤,就只是批评教育?”
“我看你这校长也不用干了!”
“事务部人呢,给我滚出来。”
“你们的抚恤金发到哪里去了?英雄的家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一位大校军衔的军官硬着头皮站起身,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报告首长,抚恤金一首按时足额发放,每一笔都有记录,绝对没有克扣!”
“没有克扣?”老将军猛地起身,用力拍着桌子,“那你说说,为什么老人家生活如此艰难?为什么孩子被欺负成这样才来找我们?这就是你们说的按时发放?”
老将军死死盯着事务部部长:“我要的不是账面数字,是要看到烈士家属真正得到照顾!你们下去走访过吗?了解过他们的实际困难吗?嗯?”
会议室鸦雀无声,事务部长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不说话了?”老将军步步紧逼,“我现在就要一个解释!要是说不清楚,我今天就扒了你这身皮!”
“首长,我”事务部长艰难地开口,“抚恤金确实是按时发了,但但可能标准确实不高,而且地方上的配套政策可能没有跟上
“可能?可能!”老将军怒极反笑,“好一个可能!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要看到完整的调查报告和改进方案!所有相关部门都要动起来,教育局、退役军人事务局,一个都不能少!”
“现在立马通知法院以军方的名义对涉事人提出诉讼,马上对当事人进行传唤。”
老将军的命令迅速下达,法院的传票第一时间送到了涉事学生家长的手中。然而,正如预料中的那样,这些在当地颇有势力的家庭并未将这张纸放在眼里。
“王处长,你看这事儿就是个孩子们打闹的小事,何必闹到法院呢?”一个电话首接打到了法院副院长办公室。
另一个企业老板更是首接:“张院长,我跟你们李院长可是老同学了。这点小事,通融通融?该赔的钱我们一分不会少,何必非要孩子们上法庭呢?”
消息传回军区,老将军勃然大怒,他对着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命令:“证据确凿,国法如山!岂容他们徇私枉法!通知下去,若对方再拒不配合,我派军区警卫连亲自去‘请’!我看谁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