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锐鸣声炸响,三尖两刃枪精准地挑在如意黄金宝塔的飞檐上,宝塔滴溜溜打着旋,被沛然巨力震得倒飞而回。
“久闻李天王从来都是塔不离手,今日怎么舍得把塔松开了。”
杨戬横枪护在徐玄桢身前,枪影如龙,将一次次复又砸来的宝塔轻描淡写地荡开。
徐玄桢趁此间隙,回身探手,把手放在幌金绳的绳结上,轻轻一抽。
本来死死捆在猴子身上的绳子,直接被他抽了出来。
远处,李天王看着徐玄桢手中的绳子,心中大骇。
这幌金绳乃是从兜率宫老君处借来的宝贝,若无口诀,便是大罗金仙也难解脱,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思绪电转,方才用照妖镜窥见曼倩身影时,便觉此事蹊跷。如今又遇上能随手收走老君法宝的大能,心中更觉不妙
徐玄桢拉起地上的猴子,信手便将那软塌下来的金绳抛还给李靖:
“我等知道李天王手段高强,还有三十六天罡刀未曾使出。只是,此事说到底是人家舅舅与外甥的家务事,天王何苦步步紧逼,非要掺和进来。”
见徐玄桢直接把幌金绳还了回来,李天王心中惊愕不减反增。能收能还,举重若轻,此人定是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
他目光闪铄,权衡片刻,终是化作一声重重叹息,心中有了决断:
“方才你们是如何把增长和广目送走的?”
“一阵风罢了。”徐玄桢语气平淡。
一阵风?能将两位天王吹得无影无踪?李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尽去,对徐玄桢世外高人的身份再无怀疑。他收起金绳,姿态放得更低,拱手道:
“还请前辈赐下名号,也好让小神回天复命时,有个交代。”
“不妥。”徐玄桢上前一步,低声道:
“天王莫不是要回去说这绳子能被他人使用?到时候那位的面子该往哪里放。”
李靖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背后竟惊出一层冷汗,他讪讪笑道:
“是极,是极,是小神思虑不周,多谢前辈提点。”
若是回去如实禀报,且不说有无人信,光是折损老君威严这项罪过,就够他喝一壶的,纵有西方教背景也难以周全。
“那眼下这般情形”李天王看向徐玄桢,只觉得头疼。
打,是肯定打不过。任务失败,回去又恐遭玉帝责罚。
“天王多虑了。”徐玄桢近身上前,低声说道:
“天王想想,大天尊既然派天王来此,为何不求佛家宝贝,而是差人寻来这出自道门的幌金绳来助天王?”
李靖眼中精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
“前辈意思是说大天尊想要告诉天下,佛道两家皆已出力,还是拦不住他外甥劈山救母?”
你这回答比我想的都周到,徐玄桢维持着世外高人姿态,微微颔首:
“所以,天王即便‘不敌’败退,回天之后,大天尊亦不会真个降罪。”
说着,他又朝李天王拱了拱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贫道倒是要提前恭喜天王了。”
李天王脸露疑惑:
“即便无有处罚,又何来恭喜之说。”
徐玄桢笑道:“若是贫道所料不差,等天王回到天庭,表面或受几句申饬,但是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高升。”
“此话怎样?”
李天王愈发不解,不被处罚,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泽,高升,他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徐玄桢目光落在他腰间幌金绳上:
“等天王回去后,跟任何人都不要说起自己使用过这绳子,只需说还未来得施展神通,便被一股风给吹到了天上。”
“这绳子,天王切记,莫假他人之手,定要亲自奉还兜率宫。。”
李天王怔了下,随后心中便涌上喜色。
人在天庭,身不由己。
哪怕是他,也曾经因为哪咤求到西方教如来佛那边。
虽然得到了这玲胧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却也被打上了西方教的烙印。
眼前这前辈能使唤得动老君法宝,说不定是跟老君交好的前辈。
若是能暗中得到老君的支持,说不定真的如眼前这前辈说的那般,在天庭会更如鱼得水,这位置再升上一升,也不是难事。
念及此,他激动地便要躬身行礼,却被徐玄桢抬手虚托住。
“天王无需如此,此处人多,若无他事,贫道便送天王回去了。”
李天王重重点头,正纳闷会怎么送,只见那前辈后退几步,轻喝一声“黄风”。
忽地一阵风从迷雾中钻出卷住他周身,下一刻便已腾空而起,带着他便回到了九天之上,这速度,比着他驾云都要快上不少。
“果真是世外高人,连风都用的出神入化。”李天王站在云端稳住身形,把衣衫又扯开几个口子,弄出些狼狈模样,这才朝着南天门方向快速飞去。
桃山深处,杨戬看着地面上的信道入口,眼中尽是激动。
多年奔波,历尽艰辛,终能亲手救出母亲。
“杨兄。”
徐玄桢将杨戬从走神中唤醒,笑道:
“去吧,伯母还在等着你呢。”
杨戬重重点头,朝着徐玄桢、胡灵明和黄风郑重一揖,这才朝着信道内走去。
见状,胡灵明问道:
“兄长,里面不会还有别的天将在其中吧?我们不用跟上去?”
徐玄桢摇头:
“咱们接下来的任务便是不让旁人接近这里,剩下的路得他自己走。”
以李天王在天庭的身份,下面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人。
若是真有,也不是他们几个能应付的层面了。
再说了,那种母子见面,抱头痛哭的场景,外人在场反而不美。
约莫一炷香后,杨戬自地道返回,来到徐玄桢身侧,低声道:
“兄长,母亲说请你下去一叙。”
嗯?徐玄桢心中微感诧异,母子既然已经相见,那就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还让我下去作甚。
他带着疑问,快步沿石阶而下,杨戬守在入口,并未跟随。
信道不长,尽头是一处极为开阔的倒碗形石室,恍若一座地下广场。除中央一方石台外,四壁空空,别无长物。
石台上,一位宫装美妇盘膝而坐,仪态端庄,雍容华贵,正含笑望着他,目光温和而深邃。
“你便是戬儿时常提起的兄长,徐玄桢。”
闻言,徐玄桢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玄桢见过伯母。”
瑶姬微微颔首,仔细打量了徐玄桢一番,方缓声道:
“去参悟吧,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能参悟多少是多少。”
什么意思?徐玄桢不解,还没来得及问,妇人再次开口:
“石壁上有一篇功法,一盏茶功夫后,我会将将其毁去,能领悟多少,皆看你自身的缘法与悟性。”
原来四周墙壁上不是壁画,是功法。
功法?徐玄桢心中一凛,立刻明了,他进来时曾见石壁上有诸多简陋刻痕,原本以为是瑶姬被囚期间排遣寂寞的涂鸦,未曾想竟是功法传承。
他不再迟疑,快步走向石壁,眼中淡金微光流转,将石壁上的画象一幅幅快速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