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折磨了自己如此之久的安格斯特朗迎来了如此干净利落的死亡，马克除了惊讶外，顿时有些若寒蝉。
刚才哪怕以他的反应速度，也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红色残影闪过。
等到自己回过神来，自己的母亲已经消失不见，而安格斯特朗就这么被超人一手捏爆了脑袋。
对方的手法太过于果决，以至于让马克有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一全能侠。
“你那是什么眼神，马克？”
一瞬间就料理了安格斯特朗的乔伊留意到了马克脸色的变化，但他对此不以为意：
“他可是折断了你妈妈的一只手臂，还威胁着要把她们送去废土维度等死，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清一清嗓子，对他说‘你被逮捕了’？”
“不。”
失魂落魄的马克下意识否定，在这一场多元宇宙之旅中，他也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动了想要杀死安格斯特朗的念头，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将其付诸行动。
按照那个丧尸世界里人们的说法，超人本该是一切超级英雄的最终答案，为所有人带来希望的道德典范，一位臻于完美的超级英雄。
为什么对方杀死一个人就象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毫不在意？
“好吧，我知道了。”
乔伊叹了一口气，他明白马克现在的尤豫是从何而来，对方很显然是“那一种”类型的超级英雄：
“我知道超凡脱俗的力量需要自我反省与约束，你是个真正的英雄，马克，可惜我不完全是。”
马克还正是年轻，他有着充足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而从开始飞行之后，时刻都在被火烧眉毛的乔伊只得放任自流，相信力量与道德总归是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点。
至于马克对于自己动手杀人的质疑，乔伊毫不在意，他甚至能直接承认自己动手杀人并非是完全为了马克：
“我也许不该拿你的家人来说事，安格斯特朗对你的威胁也切实地给我带来了麻烦，让我在乎的两个世界同时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杀了他。”
有时候乔伊也意识到一旦牵扯到闪点宇宙，自己的情绪总是会跟应激似的略微失控。
或许在一切结束后，等闪点宇宙不再发生危机的时候，自己应该找个安宁祥和的宇宙，过平静的生活，离那个不断自我崩解的宇宙越远越好。
只不过这个目标短期内恐怕还是难以实现，
“欢迎来到多元宇宙，别用听那些人所说的那个‘童子军”形象来看待我，我甚至跟他都不共享同一个地球名字。也许某个并行宇宙里也有着更加杀伐果断版本的‘无敌少侠”也说不定呢。”
拍了拍马克的肩膀，乔伊还想再跟对方解释一下多元宇宙中的不同版本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感觉到了对方的身子微微一颤。
自己刚才毫不尤豫就动手杀人的举动吓到了他。
他又一次意识到用嘴巴和别人讲道理这事的确很蠢。
因为每一个人都各自有一套自己的道理，这样的谈话还是到此为止的好：
“去吧，马克，你的家人就在街道另一边。”
马克应了一声后，顺着超人的指引撞碎了墙面，直线冲向了自己的母亲。
对他的母亲和家人来说，这场挟持只度过了提心吊胆的十几分钟，而对于马克来说，他已经在这场危险的维度之旅中度过了好多个日夜。
他现在实在是太想自己的妈妈了。
马克的母亲黛比怀中仍旧紧紧抱着她丈夫的另一个孩子，纵使是她一条骼膊都已经骨折，也没有丝毫放松。
看到马克的第一时间，她也只是忍着手臂骨骼碎裂的剧痛，关心她儿子的安危：
“马克，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
“妈！”
小心翼翼地避开母亲手臂上的伤口，与受伤的母亲相拥的那一刻，马克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这种情形之下，他之前对于超人的那点质疑早已抛到了脑后。
危机结束，恶人死了，家人幸存，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好了。
他还想苛求什么呢？
隔着一条街道的距离远远地眺望着马克一家团聚的乔伊，心里本来是应该很高兴的，他甚至很想飞过去祝福一下对方。
但最终却没有落于实处。
无敌少侠的这场跨越无数维度与宇宙的磨难与危机已经结束了，而自己的旅途又何时是个头呢？
是时候离开了。
又把托尼给自己的那个无人机掏了出来，乔伊试图给另一端发信息，让他们把自己拉回去。
但这个仪器却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反应之前在行尸走肉宇宙留下了发信器，而在闪点宇宙又因为时间翘曲效应导致锚定时间的组件被过载。
越是精密复杂的东西，可靠性自然也就越低，托尼制造这玩意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谁也不成想就这么一个仅具备定位发信与锚定这两个内核功能的简单无人机会承受时间流的对冲。
眼下这台无人机算是彻底坏了。
哪怕是当一个计算器都不合格。”
这个杠乔伊就不得不抬一下了：“我觉得你说的应该是算法问题而非算力问题。”
“蠢材，我说的是文学问题，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比喻吗？！”
乔伊知道的是目前的算力还是太多了，多到这个ai还是可以胡言乱语，指望她还不如靠自己：
“别说废话浪费算力，快给我说明书！”
好在机器的存储里还存在着这么一个承载数据的ai，在她的协助下，修好这台机器应该不会费什么力气。
正当一人一机斗嘴的功夫，房间内的气氛开始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
尽管准备翻阅说明书的乔伊都没有刻意戒备，他还是听见了微小的动静。
环视四周，发现场地内多了许多在光学上不可见的闲杂人等。
悬浮在空中的乔伊两脚落地徘徊在屋内，一边说话一边伸手，轻而易举地从一片看似只有空气的空处掏出来了一把对超人来说，破坏力还不如烧火棍的长枪。
氪星人的速度之快，刚才握持着步枪的隐形战士就如同之前转瞬即死的安格斯特朗一般，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身上这件制服从光学与热源上实现了完全的隐形，这可的确是一项很了不起的科学成就，
可惜还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处理一一声音、能量波频，甚至是空气的流动。”
对方只是光学上不可见，依旧存在于物质世界，哪怕是最极端的情况下，只要肯花几秒钟数清楚空气中的气体分子究竟是如何排布，乔伊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一坨人影在挤压着周围的大气。
至于枪械一一观察了枪械一眼后，发现本质上依旧是一件动能武器的乔伊顿时兴致缺缺，索性就把枪又塞回了对方手里：
“枪不错，但和隐身衣比起来也太差了。”
被夺了枪又被返还回来的战士在这样的干扰之下，身上的隐身力场就此失效，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他们的行动准则一向是未经授权，非紧急情况下不允许无开火，那这种情况算不上得上是紧急？
对方不开枪倒是开了个好头，起码乔伊知道这个世界的有关机构还是比较专业的：
“那你们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盾局”，不得不说，很有纪律。”
“不是。”
白色的火花在房间内闪铄，在近似于全息投影的光栅闪过后，一个穿着修身西装，满头白发的老头出现在乔伊面前。
“‘神盾局”这名字听起来太直白了，我们一般管自己叫做‘全球防御局”。”
面对着这个红色披风客，他有些不自然地摩了一下自己嘴角边那道褶皱的疤痕，朝着乔伊伸出了手：
“我是西塞尔，防卫局的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