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甚至来不及处理伤势,帝玄残魂的厉喝如同冰锥刺入脑海:“快走!
那东西要醒了!”
阴冷的气息如同活物般从洞窟深处蔓延,黏腻地缠绕上来,带着无数道贪婪的窥视感。
叶天猛地打了个寒颤,后背的剧痛被这股寒意激得更加尖锐。
他咬紧牙关,不顾丹田内青金光点的明灭不定,也不管全身筋骨如同散架般的哀鸣,调动起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强行驱动身体。
他踉跄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通往洞窟出口的狭窄通道。
每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不再是模糊的威胁,它变得清晰,带着某种庞大存在苏醒的沉重摩擦声,仿佛整座山腹都在随之震颤。
碎石簌簌落下,砸在他脚边。
“别回头!
向前!”
帝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倨傲,“那东西锁定了道种的气息!
它醒了!”
叶天根本不敢回头,那股阴冷的气息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距离似乎在缩短。
他甚至能感觉到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死死盯在他的背上,冰冷、贪婪,带着纯粹的毁灭欲望。
那不是火蜥那种凶兽的暴戾,而是更高层次、更令人绝望的存在。
青阳残魂临散前的警告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它们…来了…” 恐惧像冰水灌顶,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妹妹叶微苍白的小脸再次闪过脑海,成为支撑他摇摇欲坠身体的最后力量。
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强迫早已透支的身体再次加速。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却带着一丝外界特有的微凉气息。
“出口!
前面!”
帝玄急促地提醒。
叶天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前方,一个不规则的洞口隐约可见,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
生的希望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身后那阴冷的低吼骤然拔高,变成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
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吸力的冰冷波动猛地席卷而来!
通道两侧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的碎石被那股吸力拉扯着,向后倒飞而去!
叶天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一沉,双脚几乎要离地!
那股吸力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鬼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腿、他的后背,要将他拖回那永恒的黑暗深渊!
他闷哼一声,口鼻溢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狠狠抠进旁边凸起的岩石缝隙里,指甲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撑住!
用道种!
引动它!
对抗它!”
帝玄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心神沉进去!
快!”
生死关头,叶天的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
他无视了身体的剧痛,无视了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阴冷,所有精神不顾一切地沉入丹田,狠狠撞向那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青金光点!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凝练、带着古老洪荒气息的波动,骤然从他体内扩散开。
这股波动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如同沉睡巨兽无意识的一次呼吸。
身后那恐怖的吸力猛地一滞!
那股冰冷贪婪的意志似乎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惊愕和迟疑!
仿佛被这缕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气息所震慑。
就是这一刹那的停滞!
“走!”
帝玄的吼声炸响。
叶天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双脚在湿滑的岩石上猛地一蹬!
借着那股吸力消失的空隙,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透光的洞口全力扑去!
他冲出了洞口!
刺目的阳光瞬间笼罩了他。
久违的、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
脚下是松软的腐殖土和纠缠的藤蔓。
他没有丝毫停顿,巨大的惯性让他重重摔倒在地,在陡峭的山坡上翻滚下去。
尖锐的树枝和石块划破皮肤,带来新的刺痛,但这痛楚却带着生的真实感。
他死死护住头脸,任由身体在惯性下向下翻滚,只想尽可能远离那个洞口,远离那洞窟深处的恐怖存在。
翻滚终于停止。
叶天狼狈地趴在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里,浑身沾满泥土、枯叶和血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拉风箱般艰难。
他强撑着抬起头,惊恐地望向那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依旧寂静,只有风吹过藤蔓的细微声响。
那股阴冷的气息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了洞窟之内,没有再追出来。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活下来了。
“暂时…安全了…”帝玄的声音透出深深的疲惫和凝重,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对抗也耗尽了他的力量,“那东西…似乎被某种规则限制,无法离开洞窟深处…至少现在不能。”
叶天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脱力感和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瞬间将他淹没。
他瘫软在灌木丛中,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汗水、血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
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外界自由的空气。
“但道种在你体内,你就是个活靶子。”
帝玄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次是运气。
青阳老鬼最后消散的气息,加上那东西被规则所限,我们才捡回一条命。
下次呢?
各方势力,那些觊觎灵体和转世身的猎手,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
你必须尽快掌控这股力量,否则,你和你妹妹,都只有死路一条!”
妹妹…叶微!
叶天心头猛地一揪。
离开玄天门,就是为了寻找能救她的方法,寻找成仙之路的真相。
现在,他意外获得了仙源道种,这或许是希望,但更是一个催命符!
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救人,自保都难如登天。
他挣扎着翻过身,仰面躺在潮湿的腐叶上,看着头顶被茂密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点点光斑,刺眼,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温度。